去你的亞馬遜17(2 / 3)

我們過了秘魯,再辦理去巴西的進關手續,然後我們會在巴西再重新尋找巴西境內的亞馬遜河向導,這個對於我來說又是一個新的挑戰。桑塔羅薩是亞馬遜河秘魯河段的終點,卻是巴西河段的起點。一個新的征程又將要重新開始,我有點兒忐忑不安,有點兒興奮激昂。這就是常年以來我的環球旅行,一直在探索,一直在追求,一直在結束,之後又回到原點開始新的探索。

終於抵達桑塔羅薩。我環顧四周,與一路經曆過的上遊和中遊相比較,位於此處的金三角交彙處算是很遼闊的河段。亞馬遜河的主航道從西麵秘魯方向流淌過來,所以南岸就是秘魯國境,北岸就是哥倫比亞和巴西,而哥倫比亞的亞馬遜河支流彙集到主航道後,又分成了哥倫比亞和巴西的國境,支流西岸是哥倫比亞,東岸是巴西。我在河流上看到穿梭不息的小船上,有的插著秘魯國旗,有的插著巴西國旗,也有很多小木船上同時插著秘魯、巴西、哥倫比亞三麵國旗,這個應該是三國邊境通用船了。我們抵達金三角時被告誡諸多注意事項,最重要的一點是注意安全,因為這裏是毒品交易的運輸中轉站,雖然我表麵上看不到電影裏所表現的緊張對峙狀態,但想必暗地裏應該是烽火硝煙了。

當我們踏上桑塔羅薩的碼頭時,向導讓我們站在原地別動,等待移民官員的傳喚之後再去邊境管理處辦理出境手續。雖說是邊境線,但是與泰國、老撾、緬甸的金三角相比,這裏明顯鬆懈了很多,可能是因為河域寬廣很難實際控製和管理邊境線吧,當地人隻要花幾塊錢搭乘一艘有三麵國旗的小木船,就可以自由往來穿梭了。

我們上岸後來到桑塔羅薩的秘魯邊境管理處,一個政府的標記醒目地掛在一間簡單的木屋前,門口有一些拿著表格的西方背包客,正在排隊進入屋內蓋章。每年都有很多西方遊客因為亞馬遜河來到這裏,並從這裏過關前往巴西塔巴聽嘎,再轉船去往巴西最出名的亞馬遜旅遊城市瑪瑙斯。在我們辦理邊境出關手續時,移民官員偶然發現劉硯的簽證是商務簽證,並不是旅遊簽證。我們那時決定馬上出行,為了迎合我的工作時間表,劉硯沒有來得及辦理旅遊簽證。當時我求助於秘魯國家旅遊局以及秘魯領事館,幫忙辦了加急簽證。領事館一直以為我們拍攝電視算是出差,所以給了商務簽證,殊不知此舉此刻帶來了巨大的麻煩。要不是移民官員指出來,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移民官員說,凡商務簽證都是需要重點報關的,你們使用如此多的攝影器材,需要補稅1000美元。我說不可能吧,我們是來旅遊的,不是從事商務活動,沒有任何贏利的想法,繳這筆錢真是太冤枉了。

我們僵持不下,向導和我都一再表示不應該補稅1000美元,這些設備都是我們帶進來的,又不是走私的。移民官員一點兒不鬆口,堅持說他們有明文規定,凡是商務簽事先又沒有報關申請的,都得補稅1000美元。我急中生智,馬上與劉硯打開電腦,把電腦中儲存的一張秘魯國家旅遊局發給我們的拍攝邀請函找出來,請移民官員看。我們告訴他,我們帶那麼多設備真的是自用的,不是用於商貿的。當移民官員看到這封“紅頭文件”,特別是信尾還有旅遊局負責官員簽字時,馬上冰釋前嫌,笑著對我們說:“現在沒事了,你們多保重。”就這樣,我們有驚無險地脫身了。

辦完一切出境事宜,我們決定快速行動,抓緊時間前往河流對岸的巴西邊境城市塔巴聽嘎。我們在河邊看到一艘客輪似曾相識,原來就是那艘我當初在伊基多斯爬上去的、開往桑塔羅薩的客輪,它叫Lucho(盧克號)。看到船上一些人走下來在搬運貨物,估計這艘客輪也是剛到不久,我希望可以碰到那個在哥倫比亞讀書的小妹妹以及她的媽媽和弟弟,就是我曾經在吊床上捐贈船票的母女三人。

桑塔羅薩是一座邊關城市,街上人流熙熙攘攘,還有許許多多的背包客在出入境辦公樓門口穿梭不息。在向導到處去打聽前往巴西信息的時候,我來到桑塔羅薩的大街小巷。街道很窄小,貼著河麵、沿著碼頭一直延伸到村落,有點兒像河岸大道那種景象。街道上到處是商鋪和住家,一些孩子在窄小的房屋之間的空地上打排球。街道邊有桑塔羅薩唯一的學校,很多孩子在踢足球,個個看上去像明日之星。桑塔羅薩這個城市類似中國鄉鎮的規模,人很多,但生活設施各方麵看上去還是很落後。碼頭邊上停著的客船是前往上遊各個城市的,而這裏又是從下遊巴西和鄰國哥倫比亞進入秘魯國家的必經之地,所以城鎮上倒是一派繁榮景象。街邊小攤上到處是亞馬遜河魚的燒烤,不時可以看到燒烤鱷魚的攤位在冒著濃濃的炊煙,還有河邊小孩子撐船運送物品的情景,無時無刻都呈現著亞馬遜河岸城市的特點。

向導經過四處打聽,發現這裏幾乎沒有一家像樣一點兒的旅館,他們建議我還是連夜渡河前往巴西的邊關小鎮塔巴聽嘎,據說巴西那邊的城市要比秘魯發達,生活上也會方便很多。我本人倒是很樂意早點兒進入巴西,巴西給我的一個感覺就是我結束了秘魯前一段的亞馬遜河旅程,一個新的旅程又開始了。經過打聽,他們辦理了臨時進入塔巴聽嘎居留幾天的可行證。我們決定讓船繼續留在秘魯,由向導帶著我們前往巴西邊境城市塔巴聽嘎,同時繼續打聽坐船前往中下遊城市瑪瑙斯的船期。我開始時刻準備著進入下一段旅程,在巴西河段探索新的內容。

天空已經暗沉了,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們租用了河邊一條小木船,一行五人坐船前往塔巴聽嘎。當我們到達巴西小鎮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這裏的三個邊關小鎮出入境製度很靈活,當我正在擔心那麼晚到來,巴西移民局是否已經下班而無法辦理入關手續時,當地人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先找旅館住下,第二天一早再去巴西移民局辦理入關手續。

塔巴聽嘎的碼頭與桑塔羅薩一樣,簡易木頭搭建起棚子,許許多多的小木船掛著不同國家的國旗,停泊在碼頭等待著24小時的三國運輸。我的向導也是第一次來到巴西,也深知巴西現在的經濟發展非常快速,已經成為金磚四國的一員,因此,看得出來他們也有一種好奇,很想領略一下巴西與秘魯的差別。

我們幾個拖著行李來到大街上找出租車,走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任何出租車,問了路人才知道巴西的出租車全是摩托車。入夜時分的街道上“摩的”到處飛馳,摩托車手的背心上熒光發亮的號碼在大街上形成了一道道熒光彩帶,穿梭不息。我不由得想起我去哥倫比亞時,看到所有的摩托車無論拉客還是自駕都必須穿著摩托背心。背心上的車牌號必須與摩托車的車牌相吻合。警察在大街上很遠就可以看到每一輛摩托車的車牌號與背心上的車牌號是否一致,以此判斷每一輛摩托車的合法性。當時哥倫比亞人告訴我那是為了安全,以防那些不知名的毒品販子、殺手在車流中犯罪而逃之夭夭,這樣警察很遠就看出是哪一輛摩托車肇事。如此是否也是為了追蹤罪犯呢?我怕不禮貌也就沒有問當地人。

我們在路上攔下了一輛摩托車,告訴他我們要找旅館,他隨即為我們在路上攔下了6輛摩托車,載著我們絕塵而去。我倒是覺得有點兒不安全,如果我拖著行李必須攔下兩輛摩托車,一輛載人,一輛載貨,萬一載貨的逃之夭夭,我如何去追趕啊。在我們摩托車車隊前往城市內尋找旅館的路上,我不時回頭察看載運我們行李的摩托車是否跟在後麵。我與攝像師再三提醒,所有重要的攝像機主機和所有拍攝過的硬盤一定要隨身攜帶,人在物在,丟了其他行李或者是攝像設備器材,也不至於踏上“絕人之路”,我們辛苦拍攝的視頻內容才是我們最需要保護的。所以,我們手裏堅持背著一個雙肩背包,又同時托舉著一個重要的小包,這才有點兒放下心來。

我們一連找了好幾個旅館都是客滿,最後在市中心廣場附近找到了一家算是當地不錯的酒店,叫維克多利亞酒店,但最多也算是一星級標準吧。老板說隻能給我們住一個晚上,明天預訂客滿,我們必須離開,再重新尋找另一家酒店。我們就這樣先住下了,洗漱吃飯,先好好睡一覺,養足了體力再說。

我們洗澡過後就一起到大街上尋找餐廳。我留意了一下這個城市,雖然晚上看不清楚,但是與桑塔羅薩相比,明顯街道寬廣,有教堂大建築也有路邊商店,更重要的是我們看到主要街道的中央還有綠化隔離帶,這還算是有一個城市的樣子吧。我們在路邊的一個燒烤餐廳吃晚飯,確切地說是我們在路上時被一股燒烤香味吸引了,飄在空中的煙熏味道讓我們更加饑腸轆轆。這麼晚了,街道上商店與銀行都已經關門,那個簡易碼頭上也沒有外幣兌換點,還好我每次外出旅行,一定會保留一些美元以防萬一。美元在世界各地就像國際貨幣一樣,無論何時何地,關鍵時候都有商家接受。結賬時,我給了200美元,希望老板可以找零時多給我們一些巴西錢,也算趁機兌換了一些巴西貨幣。

雖然我已經離開家裏一個多月了,天天吃當地菜已經有點兒膩味了,可是肚子餓的時候真是饑不擇食,一邊吃飯,一邊幻想著什麼時候可以讓我飽餐一頓中餐就好了。吃過飯,我們就沿著大街步行回旅館,突然看到一行英文像是拚音的組合:Yu Fa Gnang,我猜想那個應該是一家中餐館。我不由自主地穿過馬路走到那家餐廳,看到一對中國人長相的中年夫妻在招呼客人,我走過去說了一句中文:“你們是中國來的吧?”結果老板挺激動地說是的,還把裏屋的妻子叫出來與我們說話。我說可惜我們已經吃過晚飯了,不然一定在你這裏吃一頓中餐。老板說這裏沒有中餐,根本沒有配菜調料可以做中餐,這是一家烤雞店,巴西人喜歡吃烤雞,所以他們做的全是烤雞,但是他會為了我們,想辦法盡量做出一些中餐的味道。我一聽非常高興,約好接下來天天來他的烤雞店吃飯。

這家店其實應該叫餘發烤雞店,老板大名叫餘發,是福建莆田人。他們一家到巴西聖保羅開餐館已經幾十年了,現在兒子兒媳在聖保羅打理餐館,他們夫妻來到邊境小城塔巴聽嘎二度創業,開設了這家烤雞店。他們夫妻倆看到我們很高興,說好久沒有見過中國人了,很少有中國人會來這麼遠的小城,這裏距離巴西大城市瑪瑙斯有1600公裏。他們再三關照我們第二天一定要到他們店裏吃飯。我與劉硯也很感慨福建人這種不畏艱苦的拚搏精神。

第二天一早,我們與秘魯向導吃過早飯去聯係尋找巴西當地的向導,約好一位當地向導後就在餘發師傅的烤雞店碰頭吃午飯,商談塔巴聽嘎的土著之旅。我這次目標是計劃在秘魯完成幾個亞馬遜河的深度土著之旅,並在巴西河段繼續我們的探索內容。我從資料上看到巴西土著之旅中有一個專門與亞馬遜大螞蟻打交道的土著部落,並且有一種很特別的成人螞蟻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