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四起的深夜,大漠的風有些淩厲,疲於奔命的馬兒嘶鳴已諳。墨辰慌張地沒有思考的心緒,藍煙對他的重要早就如親人一般不可缺少,是他不夠周全,把藍煙置於險境。
相距甚遠的兩城之間,隔著的是墨辰自責又焦急的心。而藍煙卻在弦貢的營帳裏緩緩醒來,她搖搖眩暈的腦袋,沒有弄明白,直到弦貢掀開簾子。
“別過來!”藍煙掙紮著勒住她床邊手無縛雞之力的侍女。
弦貢不慌不忙仍舊走近,藍煙受傷本已無力卻緊緊勒住她,侍女嚇得直哭喊。“你殺吧,反正她也不是我的人,不過是為了方便照顧你臨時抓來的女子。藍煙姑娘你得感謝她,否則將你一身血衣脫下了的可就是本將軍了。”
他得意又狡黠的笑意讓藍煙氣急,她沒了力氣卻不敢對那侍女鬆手,弦貢的話怎可信呢?她已身處敵營,必須得手裏攥著點什麼東西。
他還是無所顧忌一步步靠近,“你們女子不是最在乎名節?她可證你清白,若是我對外宣稱你在我營裏受辱,怕是沒人不信我吧?”
藍煙的鄙棄從眼神深入骨髓裏,倒讓他有些怵了,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跟她開玩笑的。
她另一隻手在床上摸了又摸,根本找不到任何東西可以防身,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宰割?
“你在找匕首嗎?本將軍送你的那一把呢?”
被他看穿的藍煙有些驚慌,一個恍神而已,弦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過那侍女,緊緊抓著她的手臂。
“既然藍姑娘不稀罕你的照顧,就滾回去吧。”
那侍女哭哭啼啼落荒而逃,隻留下他們二人在營帳裏。
藍煙瞪著他,氣惱的眼淚蓄滿眼眶,他心裏一怔,不得不鬆開她的手。“藍煙姑娘不必找了,你沒有任何兵器可以與我反抗,並且你又受傷,如何能是本將軍的對手?”
“藍煙守城戰敗,寧死不屈,他日王爺定會為藍煙報仇!”
他心裏有些打鼓,看來想利用這個丫頭跟漢軍談條件不太可能,她定會為了她家王爺不顧自己的命,這事還得慢慢來,先穩住她的情緒才是要緊。
“你一個姑娘家,何必日日把死掛在嘴邊?本將軍給你一個出路,若是你肯就此服從本將軍,做本將軍的王妃……”
“小人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藍煙落在你手裏,唯有死而已!”
雖然早就猜到如此,弦貢還是氣得皺眉,“你還是先給本將軍睡一會吧!”弦貢把桌上凝神助眠的熏香拿過來狠狠吹了幾下,藍煙一下子吸進去好多,昏昏沉沉又睡過去了。
他看著她倔強的臉,唉聲歎氣,“你若是我北族的人該多好?但是對不起,我必須利用你所謂的卑鄙來爭取利益,你一個女子本就不該摻和進戰爭,你無能為力。”
那女子的確不是北族軍營中人,她是漢人,從遠方回沙城,但見沙城之亂,嚇得不敢靠近,怎知被弦貢半路劫走要她照顧受傷的姑娘。那姑娘渾身是血,聽她呢喃之音應當是漢人,卻不曾想一醒來就挾持自己。
半夜的涼風吹得她害怕,驚恐地行在一望無垠的大漠荒原之上。
劉將軍“王爺,王爺莫急,那,那裏是不是有個姑娘?會不會是藍煙姑娘?老臣看不分明……”
漆黑如墨的夜色裏,墨辰的確依稀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他欣喜若狂地踏馬而去。
“藍煙!藍煙!”
她如受驚的小兔子,蜷縮著身體,眼前一匹高大的馬兒揚起蹄子,一個高大的男子飛身而下,她嚇得腿軟跪地,“藍煙…是,是那個受傷的姑娘嗎?她,她……”
欣喜若狂卻撲了一場空,那人並非藍煙,墨辰著急地拎起她,如炬的眼睛盯著她。“藍煙,你知道藍煙在哪裏嗎?”
魯越“三王爺,您可想好了怎麼處置抓回來的那女子?上次就是她挾持您,我們才落敗……”
弦貢抬眼盯著他,“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魯越打著心裏的小算盤,那日三王爺被她挾持看上去很是蹊蹺,她一個女子又受了傷,三王爺想掙脫她的束縛易如反掌卻自願認輸,雖不曾聽聞三王爺好色,但若真是被美色迷惑,此人就留不得!
“該殺!她挾持我北族堂堂三王爺,是對王爺的不敬,王爺應該趁此機會殺了她,以樹立威嚴,讓著錯綜的西北知道您不容侵犯!”
弦貢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愚蠢,留著她自有用處,她與漢軍那個小王爺關係匪淺,這是我們談條件的大好機會!漢軍兵強馬壯國力強盛,根基暫時動搖不得。”
“不妥啊王爺,您怎知漢軍願意交換?若是借此給了漢軍考慮的時間,他們若是瘋狂反擊我們該如何自處?沙城已經撤兵,我們此時應當一鼓作氣,由您親自帶領將士們一舉攻下沙城!”
弦貢冷笑一聲,沙城已不在他此次的目標裏。沙城難攻,何況直麵沙城的並不是他北族,他何必現在去淌水?那個墨王爺回來得太突然,現在不是拿下沙城的最好時機。
“報——敵軍主將張墨辰正在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