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月中旬那邊,天氣悶熱的很,那天養母回到家,便說,“薑清,你的爺爺心肌梗塞,死了。”
是喜訊嗎?這麼多年,我終歸是聽到了我爺爺的消息。
也讓我深刻的了解到什麼叫,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媽,你從哪裏知道的?”我當時的情緒過於複雜,消息的出處便肯定是我要的答案。
“你姑姑打電、話來的。”
我談談的笑了一下,不過此時不提我都快忘記還有我姑姑這個人了。那時我家敗落,她隻冷眼旁觀,雖說她家的條件也不允許她慷慨解囊,但是我畢竟是討厭她的,勢力無比。
養母放下手中的遙控器,問我,“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搖搖頭,“看與不看都已經不在了。”
我走回房間,剛關上、門,就趴在地板上痛哭。這麼多年,這隻能說他們也是狠的下心。每個人都知道我的消息,我卻茫茫然然,什麼也不知。他們在我八歲那年,一離開便成永遠,讓我怕到了極點。
養母聽見房裏的動靜,敲了下門,說道:“去吧,正好那天我在那邊辦點事情,我送你過去。”
我此時隻覺得,地板的冰涼吞噬了我每根神經,我的心冷到了極致。
其實我問過養母,我說,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爺爺奶奶現在住在哪裏?
她說,我姑姑說,對不起我,畢竟是自己弟弟的孩子居然沒能親自撫養,還要交給外人,既然已經交給外人了,那麼薑家的一切請勿牽掛。
話中之話,我當時無話可說。
養母的神情淡定極了,她必是覺得我終究有一天會不認她。斷了聯係也必定是斷了牽掛,無牽掛,也便少些思念。
十年,我讓自己忘了他們所有人的模樣,忘了他們的所有話語,忘了“砰”一聲的關門聲,忘了奶奶急促的說自己家族沒有什麼遺傳病。我都快忘了,也以為我的生活已經很好了。
“或者。”我開出門,“媽,你去辦事吧,我留在家裏。”
養母看了我一眼,隻說了一句,“跟我一起去吧,我們遠遠的看一眼,便好。”
我的淚珠瞬間滑落了下來,我要開口,一股氣息堵住了我的喉腔,養母遞給我紙巾,我說,“謝謝。”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結了。
小嫻後來問我,“那你去看了嗎?”
我點點頭,我說我真的是糊塗了,當養母說遠遠看一眼時我就該拒絕。可是我沒有拒絕,還允諾的這樣幹脆。我真的是糊塗了。
後來的第二天,我和養母就出門了。我其實在車上拚命的控製情緒,我對自己說,不能哭,不能有什麼不妥的表情,遠遠的看一眼,一切便都與你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