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沉靜的眼眸中,透著平和淡漠,又像是一潭深水,怎麼望也望不到底。
那些往昔令他怦然心動的情意,早已在時間的消磨中,消失的一幹二淨。
明明時間並不久,卻仿佛已有一世之長。
原本的誌滿意得瞬間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端滋生的空虛與無措。
楚謙銘拿著佛經久久無言,他恍然間又想起那一日桃花林石亭,蕭小韶冷笑著砸毀太古遺音時的眼神。
他恍然大悟,那個愛慕自己的季南鳶已經死了,或許在十裏亭的時候,或許是入宮為後的時候,或許是太古遺音被毀時,又或許是在此刻。
“朕還有事,這佛經便借朕瞧瞧。”楚謙銘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拿著佛經快步往外走去,隱隱給人落荒而逃的感覺。
楚謙銘一走,蕭小韶的神色頓時冷沉,她依舊端坐著,直到半盞茶後晴姑姑快步而入,才目光微亮。
“怎麼樣?”
蕭小韶下意識的問道,見晴姑姑點點頭,又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嘴角不由浮現笑意。
既然猜測楚謙銘十有八九會來長信宮,蕭小韶心中早有了計較,她自身牽製住楚謙銘,讓晴姑姑與楚謙銘身邊的總管太監接頭。
楚謙銘身邊的總管太監,是他年幼時便跟著的,自然有些信任的,可事實上卻是姚相當年插入宮中的棋子之一。
這個棋子是隱藏得最深的,姚相出事因為太過突然,消息根本無法傳遞出去,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錦囊中隻有一張紙,蕭小韶眯著眼展開,內中隻有一個字。
安!
這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蕭小韶幾乎不用辨認,就清楚是厲驍的字跡。
“安公公告訴奴婢,姚相已在京城落腳,等厲將軍準備就緒,便可行事。奴婢瞧著,安公公的情緒似乎並不佳,有些強顏歡笑,麵色也蒼白的厲害。”晴姑姑看了蕭小韶一眼,沉聲說道。
蕭小韶聽言若有所思,下意識的問道:“其餘可有說什麼?”
晴姑姑點了點頭,說道:“在殿外候著時,還與奴婢講了個小故事。”
“小故事?”蕭小韶眼皮一跳,隱隱感覺怪異,安公公可不像是個會講故事的人,她抿了抿嘴,沉聲說道:“你且說來。”
“是個狼、狐與狗的故事,狼與狗因有幾分相似自幼相伴,可狗卻忘不了狐曾經給過的一塊肉,時常拋棄狼與狐玩耍,狼知曉後咬斷了狗與狐的脖子。”
故事很簡短,晴姑姑三言兩句就說完。
蕭小韶眉頭漸漸緊蹙,突然騰地起身,手緊緊抓著那張紙,臉色難看,“糟糕了!”
“娘娘。”晴姑姑看著蕭小韶的模樣,心中有些不解。
“姚相定然無法成功,安公公怕是已經暴露,隻希望厲驍能急流勇退,讓楚謙銘抓不到把柄。”
蕭小韶輕聲說著,在殿內緩緩踱著步,又看了眼手中已經皺巴巴的紙,長長歎息了聲,“長信宮接下來什麼都不要做。”
晴姑姑不解,但蕭小韶這般說,忙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