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突然安靜,簡直落針可聞。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不斷地刺激著眾人的胃部神經。有些少年早已是麵色蒼白,感覺自己胃子裏在翻江倒海,可是卻又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扼住了喉嚨。
蕭硯默然視之,隻是麵色也難免有些發白。這兩日所經曆的種種詭異早已經讓他的心性產生了蛻變,同時眾人在發現這遺跡後的種種表現也都被他看在眼中。他暗暗告誡自己,哪怕是朝夕相處的人,你也看不清他的真麵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巨大的利益之前,人類的孽根性暴露無遺!
半晌,不再有劍鳴聲響起。有膽大之人稍稍轉身,緩步退出了這大殿,並未發生不詳。餘下眾人發覺這一幕,都是如蒙大赦,慌忙退出大殿。大半人竟都是忍不住彎腰嘔吐,甚至有人是連膽汁都給吐了出來。
至此,殿門口的眾人都是長出了一口氣。畢竟先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於恐怖與瘮人。而後,幾乎所有人內心中都生出一股子劫後餘生的慶幸。
不久前恨自己動作太慢,如今卻因此而狂喜。不得不說,人生之事,真的是大起大落,奇妙無比。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各有不同,但都是以死裏逃生的喜悅為基調。將這一切盡收眼中,蕭硯卻不知是該覺得可笑,亦或是可憎。
人性百態,莫過於此!
……
到了此時,隊伍中的少部分人已經萌生了退意。畢竟,第一座大殿便已經如此恐怖與凶險,那麼這地宮深處必然有著更大的危機。機遇動人心,但也得有命去享用才行。先前劉煥的慘狀,實在是給眾人敲響了警鍾。
隻是,阮正執意要繼續探索,同樣也有一部分附和。那些萌生退意的人無奈,不得已隻能跟隨。畢竟,至今未曾發現那暴猿的蹤影,整個隊伍中唯一能與之對抗的隻有阮正。
隊伍繼續上路,氣氛卻分外的壓抑。
繞過當先的大殿,眾人先是一震。當看清眼前的事物之時,盡皆是滿目的震撼。雲晚秋吃驚地張大了紅潤的小嘴,下意識地捏住了蕭硯的袖子。蕭硯則是扶額苦笑,感歎這真的是震撼如海浪,一波又一波。
大殿的後方依然是一片廣場,隻是較之剛進地宮時所見到的那一片要小了很多。廣場乍看空無一物,再待細看才發現,整片廣場上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劍,粗略估計,至少要有上百萬柄。隻是密布的劍體似乎鋒芒切割了空間,讓人的視覺產生了偏差。
“阮隊長,現在怎麼辦?”
看到這一幕,眾人頭皮發麻,有人忍不住詢問阮正。
自從進入這弈劍閣之後,也確實處處皆劍。從最初的劍氣,到後來大殿中的劍鳴,再到如今密布的劍體,早就讓眾人遇劍心慌,頭皮發麻。
“讓我試一試。”
阮正說完,解下自己腰間的佩刀,運集全身之力,將佩刀跑向那劍林中。佩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足足被拋出數十丈遠,隨後碰觸到一柄劍。
錚!劍鳴清越,如龍吟陣陣。
這聲音剛一響起,眾人皆是大駭,轉身邊跑。約莫是過了兩個呼吸,又都停下了腳步。
十分反常,那劍鳴並沒有任何殺傷力,聽在耳中也沒有帶來絲毫的不適。再次回到廣場前,眾人沉凝。
蕭硯微微後撤兩步,同時拽了拽雲晚秋,示意她跟著。雲天澤與雲木二人的目光倒是始終集中在蕭硯的身上,見他有所動作,立馬湊了過來。無論是蕭硯數次示警,還是先前發現這地宮的入口,都令他們堅信蕭硯定然是有所依仗。
雖說無人開口,但又何止雲天澤二人在盯著蕭硯。他這剛一移動,便瞬間牽扯了許多人的神經。人群最前方,阮正眼神微微一眯,隨後轉身看著蕭硯,道:“蕭賢侄,對這劍林,你有何看法?”
蕭硯抬頭看著阮正,認真道:“阮叔,我覺得不進為好。”
阮正眼角一跳,再次開口,隻是言語中已經多了些十分危險的意味。
“如果我說,我非進不可呢?賢侄覺得我該如何?”
蕭硯沉默,心下歎息。先前未發現這地宮,這阮正雖說有些刻板,倒也是十分照顧他們這幫少年。可如今在這遺跡中,卻是一意孤行且咄咄逼人。
“蕭硯,事到如今你就別藏著掖著了,大家夥心裏都有著一杆秤,你先前數次示警我們可都看在眼裏呢!怎麼著,你蕭硯莫非是不想帶我們大家取這機緣?”這一句倒是封彥所說,這老家夥一路沉默了許久,這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火上澆油。
隨後,封刀陰陽怪氣的聲音也響起。
“我看呐,蕭硯一路上一直勸我們回頭不要深入,說不定是打著等我們離開之後自己獨占機緣的算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