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心仿佛被人使勁揪了一下,那尖銳的疼痛一瞬間彌漫全身,好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武青悠搖了搖頭,費力從他懷裏脫離,此時雲祺心神恍惚,加上她有武功在身,竟輕鬆地脫離了他的懷抱,站在三尺開外。
雲祺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她身上,似苦似痛……
這樣的雲祺,武青悠從沒見過,略顯風霜的臉上染上這種神情,竟讓她不敢逼視,她匆匆轉開視線,再次說道:“不是不想見皇上,而是不想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麻煩?”雲祺朝前逼近一步。
武青悠呼出一口氣,緩緩後退兩小步,這一舉動好似又刺傷了雲祺,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再往前,就那麼看著她,用那種令人窒息的眼光緊緊地盯著她。
武青悠無法麵對他的視線,微垂著眼簾,低聲道:“皇上,我如今已為人妻,又將是孩子的母妃,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無拘無束的小姑娘了,我得為我夫君著想。”
“為你夫君著想?”雲祺哼哼哈哈變了調地笑了起來,“若不是朕點頭,你以為你能和他雙宿雙棲?”
武青悠的話顯然刺激到了雲祺,雲祺猛地上前,禁錮住她的雙肩,迫使她抬頭麵對自己,“若是朕堅持,你現在是朕的皇後,朕的皇後!”說到後麵,雲祺已經吼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武青悠趕緊使眼色讓雲祺身後的雲珠和采汾離開,否則當雲祺氣惱過後,恐怕會殺人滅口。
雲珠、采汾收到武青悠的示意,趕緊點了點頭,離開了院子。
武青悠在他禁錮下,深吸了口氣,才迎視他的目光,“皇上,就算沒有雲諳,我也不會是你的皇後。”
沒有那麼多的假設,武青悠如此說,隻是為了讓雲祺對雲諳的怨恨少一些。如今戰亂平息下來,雲祺對雲諳的忌諱恐怕就越發不可控製,若是再加上這裏,她不敢想象結果。
“不會的,朕一聲令下,你就是朕的皇後!”雲祺固執地辯駁。
武青悠輕歎口氣,“皇上,強迫而來的東西又有什麼意思?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雲祺經她一說,臉上的憤怒一點點地瓦解,剩下深深地無奈和痛苦。
武青悠沒有等他說話,而是說道:“如今米已成炊,凡事都無法再扭轉,皇上應該往前看,未必不能發現你真正喜歡的人。”
聽了武青悠的話,他好似突然意識到什麼,禁錮著武青悠雙肩的手緩緩垂了下來,“不會有了……”
他連說了幾個不會有了,情緒漸漸地平複了下來,此時已經恢複了慣常的狀態,喜怒已經深深掩藏,“你走吧……”
他情緒轉變得太快,讓武青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聽完他的話,過了半晌,才微微垂頭道:“皇上保重……”
這一句保重,武青悠是發自內心的,雲祺暫時放下,不代表真正放下了,她以後都得避免再見他,給雲諳惹麻煩,待生下孩子,她便和雲諳一起去邊城和爹爹團聚,有生之年,她不想再踏入這裏。
雲祺不明白她的心思,此時他自己心中都複雜難言,隻是點了點頭,目睹她轉身緩緩離去。
背影一如既往的纖弱,讓人想要好好保護,可是保護她的那個人卻不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看著她的背影,他總覺得好像要長久地失去她,那種感覺攫住他的心,狠狠地往下扯。
止不住地抬了抬手,想要喚住她,可是最終他控製住了,緊緊地抿著嘴,收回手,看著她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實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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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後,武青悠進宮了一次,把自己之後的計劃告訴了姑母。
武太後明白眼下形勢,也知道雲諳離京是最好的選擇,隻是讓她趁沒有離京的時候多進宮陪陪她。
武青悠也讓太後放寬心,待朝局穩定,便帶著蘭姑姑微服私訪巡邊去。
武太後笑著答應。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日裏四個丫頭和茹姑姑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加上她練了好幾年的武功,身體底子好,懷孕沒有吃什麼苦頭。
雲諳一有時間便也待在房裏,陪著她,兩人都坐在房中看書,累了便抬頭相視一笑,雖然日子很平淡,卻如蜜糖一般甜蜜,充斥流淌在生活裏的每一個細節中。
流綰和方敬成了婚,夫妻恩愛,仍舊如以前一樣伺候在武青悠身側,待武青悠的肚子越來越大的時候,她也被診出懷了孕,夫妻兩人欣喜不已。
武青悠也不讓她伺候了,如今方敬雖是雲諳的侍衛,卻也已經領了皇糧,人人都得稱他一聲方大人,流綰也成了正正經經的少奶奶,隻是她自己總無自覺,仍舊像以前一般,細心貼心地照顧著武青悠。
容妍回京之後,也來府裏看過她,這一次容妍認定了自己的未來,便用盡了全力來換取,隻是先生似乎還沒邁出自己心裏那道坎,始終據她於千裏之外。可是武青悠相信,容妍這般優秀的女子,東皋先生除非不是男人,否則早晚有一天會被她打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