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悠帶著雲珠,采汾坐著馬車來到國相府時,已經未時三刻。
留下侍衛和車夫,武青悠帶著兩丫頭進了國相府,忠伯問了訊趕出來,看到武青悠,臉上的褶子熠熠生輝,笑得格外慈祥,“王妃又來了?先生剛巧在府裏。”
自東皋先生隨雲祺出征後,武青悠偶爾也會來此看看忠伯,雖然前些時候事情太多,但幾乎每月也會來一次,忠伯一直很喜歡她,當親孫女兒一樣疼愛,武青悠心裏能感覺到。
聽了忠伯的話,武青悠揚起燦爛的笑容,“就是聽說先生回來了,所以過來瞧瞧,好久也未見忠伯了,上次您咳嗽,我派人送來的藥用著可好?”
忠伯連連點頭,“那藥用了兩次就全好了,多虧了王妃,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兩人正說這話,何坤身著一身鴉青色錦袍緩緩走來,乍眼見到武青悠,平靜的眸子閃過一道光彩,待走近了才點頭道:“王妃……”
兩人雖是師兄妹,但如今他已入朝為仕,自是該稱呼她為王妃的。
武青悠卻無那麼多顧忌,想到雲萱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興許還不知道,於是說道:“大師兄,你可有回府?”
何坤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微微一愣,“才回京事情繁多,還未回府。”
“哦,”武青悠笑得別有深意,“那師兄處理完事情趕快回府去吧……”
何坤見著武青悠的表情,越發覺得奇怪,濃黑的眉微擰,“可是我府裏發生何事了?”
武青悠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師兄自己回去就知道了。”說完,見何坤似還有話要問,趕緊說道:“我先去看先生……”
說罷,帶著雲珠,采汾,便要跟隨忠伯離開。
“等一等……”何坤卻又出聲叫住了她。
武青悠原以為何坤是追問剛剛的事情,沒想到何坤卻道:“聽聞你懷孕了,恭喜……”
武青悠微微一訝,沒想到自己懷孕的事情他竟然知道,那雲萱的懷孕的事,不知道可瞞住了?
在武青悠以為雲萱的一番心思都被何坤洞悉時,她卻不知道,若是有人刻意留意,或是刻意打聽,她的事情才會被某人知道。
隻是這些都是後話了,武青悠微笑,即便何坤知道了,她也不能替雲萱說出來,隻是笑道:“多謝大師兄,”
說完這句,兩人便無話可說,武青悠抬頭,卻見何坤漆黑的眼眸正盯著自己,仿佛蘊含了很多東西,複雜難言,但是定睛一看,那濃重的漆黑仿佛已經暈染開,看不出半點東西,讓人以為是錯覺。
這一次倒是何坤主動說道:“我還得去一趟兵部,先走了,你自己過去,小心一些……”
說罷,便抬腳轉身離開,可是那句小心一些卻讓武青悠摸不著頭腦。
想了會兒,轉頭看向忠伯,“忠伯,今日府裏還有其他人來嗎?”
忠伯點頭,“府裏還有一位,但是不知道身份,此時應該也在先生的書房裏。”
這時候能在先生書房的,又有何坤提醒小心一些,兩者一聯想,武青悠恍然明白了何人在先生府裏。
腳步一頓,如今還是能少見他一麵便少見一麵的好,她轉頭對忠伯道:“忠伯,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改日再來看望先生。”
忠伯以為她真的不舒服,連忙招呼道:“不舒服?兩個丫頭趕緊扶王妃進廂房去歇一下,老奴這就去喚大夫。”
武青悠連忙擺手,“不用了……”
話還未說完,便見一個玄色身影迅速走了過來,武青悠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被人橫抱了起來,仔細一看卻是雲祺。
武青悠驚呼了一聲,“快放我下來,”
雲祺一臉肅色,眉頭也緊緊擰著,低頭喝道:“不舒服還逞強,雲諳是怎麼照顧你的?”
武青悠稍平複了一下心情,抬頭道:“皇上,我真的無事,你快放臣妾下來,男女授受不親。”
武青悠這話說完,雲祺的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似掙紮,似苦澀。
武青悠這才發現,他比起兩月前瘦了許多,臉上的輪廓也更加分明,多了幾分堅毅和風霜。
他抱著武青悠站在原地,手卻緊了緊,方才低頭冷臉看她,“這是特殊情況,就算雲諳要多想,也是他沒有照顧好你在先!”
說罷,也不管武青悠再反抗掙紮,硬是把她抱著往廂房走去。
而武青悠這才看到,不止雲珠、采汾、忠伯,先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院子裏,此時正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雲珠、采汾想要製止雲祺,可礙於身份,隻能幹著急,小跑著跟在雲祺身後,緊追不舍。
“放我下來,我真的無事!”武青悠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見他如此表情,雲祺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腳步也漸漸緩了起來。
見兩人這般模樣,采汾、雲珠追到兩人身後不遠便不敢再上前來。
“你就如此不想見我?”到了此時,武青悠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況且她的確不像有事,那麼她借口身體不舒服要離開此地,就是為了避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