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張氏激動地流出淚,“死了麼?他死了麼?”
“殺他的人你也認識,就是沐姑娘!”允兒想起閻王給他們講的故事,恨恨道:“此人作惡多端以怨報德,實在死有餘辜。”
“棺材手。。。畫?”雲裳想起閻王生前叨念的那幅畫,“莫非?”
允兒也想起了閻王口中那幅珍貴的上官娓的畫像,閻王自己的藥理筆記他都沒有放在心上,但這幅畫,卻成了閻王對棺材手恨之入骨的緣由。
“沐姑娘?沐斯姑娘?”張氏一時間有些錯愕,沒想到世上竟有這樣的巧合。
“是的,以沐斯的本事,對付那棺材手綽綽有餘。”允兒看了看雲裳,後者眼中也滿是好奇,“張大媽,那畫中,可是一名女子?”
張氏點了點頭,“我雖孤陋寡聞,但這妖女的名頭還是知道的。”
“是上官娓的畫像嗎?”雲裳忍不住問道,她心裏萬分激動,倘若她能為閻王帶回這幅畫像,想必要比她研製出冰魄神針還要令閻王高興。
張氏點了點頭,“這東西是個禍害,若不是它,我丈夫和藍兒也不會遭人毒手!我已經把它燒毀了。”
“燒了?”雲裳踉蹌地退了一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允兒扶住雲裳,揉了揉她冰冷的手心,親昵地問張氏:“張大媽,請您相信我們,棺材手王夔真的已經死了,我們都見到了他的人頭。這幅畫中的上官小姐,和我們頗有淵源,實不相瞞,我們正是為了她留下的漢廣陵才找到了苗疆來。至於棺材手迫害鷹揚鏢局的事,我們也是聞所未聞。”
“原來如此。”張氏歎了口氣,“當初棺材手為了吞掉鷹揚鏢局,用了下三濫的手段,重金壓了鏢,又叫人劫鏢,那些個殺害我丈夫的凶手都是一等一的武功,好在事前我丈夫早有準備,他事先請來最好的畫師備了贗品,把真畫交給了我和藍兒,我和他佯裝爭吵回娘家,我帶著藍兒來到苗疆,實則正好是把畫帶去給分局另一鏢師,怎知那廝勾結苗人,早就被收買了,一見到我就將我打暈,他們抓了我丈夫,用我和藍兒的命要挾,當時我昏迷不醒,真畫也隻有我才知道放在何處,所以即便他們折磨藍兒,毀了她的相貌,我丈夫也束手無策,我醒來時,他已經死了,藍兒也疼得昏了過去,所有人都不見了,我也不知道我丈夫是怎麼死的,我隻看到他的屍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張氏忍不住捂著嘴抽泣:“我想,我身子骨弱,腦袋受到襲擊七孔流血,他們興許以為我死了?即便活著,鷹揚鏢局裏不肯背叛我丈夫的百來人都被盡數殺了,我和藍兒又有什麼能力威脅到他們。好在後來那叛徒找到的畫不過是另一份贗品,真正的畫還在我這裏,這些年。。。我都不敢再去碰它!”
張氏說得激動,竟又改口真跡並未被燒毀,雲裳鼻子一酸,“張大媽,我知道你們一家被這畫害苦了,可這畫並不是棺材手的,是他從我師父那裏偷出來的!”
張氏擦了擦眼淚,雲裳把閻王施救棺材手,後者盜畫偷書的事講了出來,又說了閻王和上官夫婦的故事,張氏聽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願意物歸原主,也算了卻了我一個心腹大患,隻是這畫現在不在這兒,我把它藏在雷公廟中。”
“雷公廟?”允兒握著雲裳的手,低聲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張大媽!”雲裳正要俯身跪下,張氏連忙攔住了她,雲裳拱了拱手:“這幅畫是我師父的命!我替他老人家謝謝你,我答應你,除了已死的棺材手以外,所有迫害鷹揚鏢局的人,我會一個一個查出來,替您報仇!”
張氏忍不住大哭起來,她抱著雲裳不住地搖頭,“好姑娘,莫要為了這些事犯險,我知道你是有孝心的孩子。哎。。。我現在也不敢想著報仇了,隻盼著藍兒平安長大。”
允兒見雲裳和張氏淚流滿麵,忍不住也紅了眼,“張大媽,您別難過了,雲裳精通醫理,她師父更是名震江湖的神醫,說不定能想到法子治好藍兒的青蛛毒。”
張氏握著允兒和雲裳的手,“好姑娘,我這就帶你們去雷公廟。”
張氏帶著雲裳二人和藍兒說說笑笑地走回雷公廟,隻見小丫頭雅靜拿著笤帚心不在焉地掃著門口,遠遠聽到雲裳等人的聲音,立馬跑了過來。
“蘇姑娘!不好了!”雅靜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又捂著自己的嘴,低聲道:“那位蘇易哥哥回來了,整個人變了樣子,我叫他他也不應我,而且,渾身髒兮兮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蘇易回來了?”雲裳眉頭一皺,“莫非是有了消息?”她轉過頭看了允兒一眼,後者激動地說:“今天可真是好事成雙,你快去看看吧!我陪著張大媽和藍兒。”
雲裳點點頭,忙不迭跟著雅靜跑去找蘇易,她心裏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種感覺最近越來越頻繁,她不敢多想,但又總覺得雲桔那頭除了變故。
“蘇易!”雲裳推開門,喊了一聲。
“七。。。小姐!”蘇易的聲音十分沙啞,似乎喊破了喉嚨,“你終於回來了。”
“蘇易。。。”雲裳驚得顫抖起來,她從未見過一項體麵的蘇易像此刻這般狼狽,蘇易的頭發很亂,上麵滿是泥沙,臉上的灰塵和淚痕交織在一起,十分淩亂,嘴唇上的鮮血已經結痂他的手裏拽著一個黑黑的東西,手指和指甲裏滿是泥土。
“這是什麼!”雲裳的不安到達了頂峰,她發抖的雙手從蘇易手裏奪過了那東西。
“不。。。不。。。!不會的!”雲裳下意識扔掉了手裏的東西,那正是雲桔自小隨身的小荷包,從前雲桔的玉佩正是放在這隻荷包中,上麵是雲知舞親手給她繡的桔梗花,即使多年來,荷包已經破舊了,雲桔仍是從不離身。尤其最後一次,她扮作蘇易的樣子離開家,母親忍著心痛放她離開,雲桔忘不了當時雲知舞的眼神,那種痛苦的,甚至帶有祈求的眼光,那個無助的母親顫抖著和她道別。無數個夜深人靜之時,雲桔都會握著這隻荷包,思念無妄山莊。
“我不敢妄動六小姐的屍首,隻是挖出了這隻荷包給你。”蘇易血紅的眼睛充滿了恨意,“我要殺了他。。。”
“不會的!不會的!!”雲裳又撿起那隻荷包,淚水失去了控製,“不會的蘇易!一定是你看錯了!”
允兒聽見了雲裳的叫喊聲,趕忙跑了進來,隻見雲裳抓著蘇易不住的搖晃,“不是她!不是她!!告訴我!不是她!你帶我去!在哪裏!在哪裏!”
允兒見狀,連忙將他們分開,“雲裳,雲裳,你冷靜點!”
“六姐!六姐!”雲裳多日來已有預感雲桔會出事,隻是蘇易帶回來的消息太過沉重,她沒有想到那天重逢竟是訣別,雲桔懷有身孕,這便是一屍兩命,若是蘇奎和雲知舞知道了,那恐怕。。。。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蘇易,你馬上帶我去。。。。。。。六姐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