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車馬間內佳人心似 七裏衝外怨偶對峙(2 / 3)

“瞧你說的,還有紀遙和滿星大人在呢!況且醒白大人有兩個兒子,長子恩平自小喜歡同烏苗糾纏在一起,對漢人甚是不滿。次子恩佑,心地是好,可惜年紀太小,性子又玩世不恭,家業就全托給了哥哥。現下,恩平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滿星大人也不放在眼裏,我看醒白大人就算把巫祝之位傳給恩佑也不會。。。。”

“七裏衝的事兒,哪是我們管得了的。”張大媽揮了揮手,心想,恩平和恩佑這兩兄弟的事,誰會不知道呢,他們想再多也沒用。

“漢人長期受到白苗庇護,我們東西村這些漢人的命,現在不就握在七裏衝手頭麼,醒白大人若真的走了,我們。。。我們。。。”

“坤叔,你別自己嚇自己了,醒白大人好得很,定是長命百歲,眼下還是擔心紀遙他爹吧!”張大媽道。

藍兒在一旁不敢搭話,兩隻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沐斯,沐斯見她臉上的黑紗,心中對這個孩子竟生出一股憐憫,甚至想要治好她臉上的傷。她心裏一抽,皺了皺眉,暗自埋怨自己可笑,自己怎能插手這樣的閑事,倘若再有如此念頭,她就得狠下心殺了藍兒一家來警示自己。

想到這,她的眼神不自覺流露出凶相,就像受到威脅的野狐,藍兒不自覺抖了抖,不敢再直視。

“對了,紀遙想必又趕去七裏衝了,這孩子太衝動,肯定要出事!你說桃花怎麼會這麼命苦啊!”坤叔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的手心,痛心疾首地說。

“桃花就是紀遙的媽媽。”藍兒見沐斯聽得入神,輕聲告訴她。

“不說了,不說了,既然她都去了,等消息吧!”張大媽瞪了瞪藍兒,岔開了話題。

沐斯心知對方是不想自己知道太多事情,便起身回屋,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張圖紙,關於此行,苗域奇事、烏白之爭、青蛛毒、雷公山東西村、七裏衝以及紀遙,這些人和事在她腦海構成了線索,隻要理清楚這些線索,見機行事,便能達到目的。這次絕不能再像在樓蘭時那麼大意,自己一定要小心。想到這些她又笑了笑,對她來說,越複雜的事便越有意思。

“蔣恩平!滾出來!”紀遙雙踝上的銀鈴不停地響著,她用力地踢著一扇木門,這木門的寬度和造勢雖不及中原門戶,但在苗疆一帶,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裏麵的人似乎認出了紀遙的聲音,並不敢開門,而是去通報。七裏衝的前門離大殿還有一段距離,紀遙聽到裏麵的動靜,便停了下來,等待他們通報,自己也可以省些氣力。

不一會兒,門慢慢地推了開來,出來了一些白衣苗人,他們身上穿著素淨的白衣,白衣裳繡著一種不知名的怪鳥。幾個苗人簇擁著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他看上去也隻是二十出頭,濃眉大眼,看上去十分秀氣。

“怎麼是你!”紀遙臉色一變,別過臉不看他。

“我大哥這幾天出去了,有什麼事就找我吧!”那男子正是恩平的弟弟恩佑,他上前一步,身旁幾個看似護衛的苗人急忙跟上前,最前麵的還伸出手臂護著他,生怕他被紀遙傷著。恩佑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幾個護衛個個麵色為難,半晌,才退了一小步。

“找你?你什麼時候管過事?”紀遙冷笑,“雷山苗人誰不知道你蔣恩佑是個什麼貨色!”

“我不想和你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有什麼事就說吧!”恩佑臉上一陣不悅。

“你們七裏衝的人是不是又去了桃香村!”紀遙問道,“蔣恩平呢!是不是還在那!”

“大哥是去接大嫂了。”恩佑道,隨後又忍不住關心地問:“是不是你爹娘給別人欺辱了?”

“與你何幹,你們七裏衝的人不來欺負人就謝天謝地了!今兒見不著蔣恩平,我隻把話撂這裏,要是我爹出了什麼事,跟你們蔣家有關係,那我也顧不得醒白大人的麵子,非要和你們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你別說這些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恨,當初退婚的事我也。。。”

“閉嘴!”紀遙拂袖而去,聽到“退婚”二字,心中一陣黯然。倘若不是當初自己天真地以為能高攀上白苗首領,大巫祝醒白大人的兒子,自己也不會落到如斯地步,不會有這麼多事發生,也不會讓爹娘受苦。她急步而去,腳踝上的鈴鐺響個不停,這更使她心煩意亂,為何就是和七裏衝脫不了幹係!

七裏衝是曆代大巫祝居住的地方,主持著整個白苗,通常也都是雷山苗人出任大巫祝。滿星的母親本是大巫祝之女,她因為愛上了一個姓夏的漢人未能當上大巫祝,滿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漢人,自己出任大巫祝必定有人難以信服,況且,她自認沒有這個心力去帶領白苗,而醒白的為人滿星也是相當賞識,所以就心甘情願把權力交給了醒白,將大巫祝之位拱手相讓。紀遙的父親也是漢人,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漢人。她的母親桃花是苗寨村子裏一個可憐的啞女,自小就是孤兒,好在滿星很照顧她,教她簡單的醫理,所以桃花靠著摘菜草藥治些小病也能過活。桃花心地善良,一次受滿星之托出遠門覓草藥,遇到了身受重傷的陌生男子,本著一顆醫者的仁心,桃花便救了這個陌生男子,他便是紀遙的父親。他醒來後,似乎大病一場,左邊的臉毀了,幾乎認不出原本的容顏,腿也瘸了一隻。桃花問他的名字,他想了很久,才告訴桃花自己叫紀雲,其他的他一概不記得,桃花可憐他,即便他已經成了這副樣子,還是嫁給了他。紀遙自小便很討厭父親,他總是一副活死人的樣子,就算被苗人譏諷嘲笑,也從來不反抗,逆來順受,沒有大男人該有的氣概,有時候要保護自己的妻兒,他也隻是站出來挨打,毫無反擊之力。紀遙恨父親的無能,這才投到滿星門下,苦學本事。到了如今,倒是她保護著這個家,甚至是東西村的漢人。前兩年,她在雷公山逮野兔,初遇出獵的恩佑,兩人為了獵物發生了一些爭鬥,不打不相識,兩個青年人竟墮入情網。她開始並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等到她知道恩佑是醒白的兒子時,已經晚了,她已收不回自己的情感。即便是兄長和母親強烈反對,恩佑仍然執意要娶紀遙,醒白對紀遙並不反感,畢竟他一直很敬重滿星,可惜因為紀遙有漢人的血統,父親是個瘸子,母親又是個啞巴,恩佑的母親根本看不上她,恩平也插手阻止這場婚事。好不容易轎子到了門口,恩佑也已經出門迎接,就在這個時候,內屋傳來噩耗,恩佑的母親竟然,竟然吐了口鮮血,一命嗚呼。這場婚事就這麼了結了,恩佑麵對母親的死,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恩平將所有責任推在紀遙身上,認為她是不祥之人,恩平的性子就是母親寵出來的,母親的死更是讓他變本加厲。那天之後,雙方恩斷義絕,恩平更時不時遣人去欺負紀遙家,以他的性格,若不是恩佑的阻攔,以及對滿星和紀遙的顧忌,恐怕他早就殺了紀雲和桃花。這事情整個苗疆無人不曉,隻是大家不願意提起。紀遙也是這些年來頭一個還沒進門婆婆就死了,被退婚的女子,加上她直率的性格,睚眥必報的脾氣,還有一身好武藝,黑**這個名號就自然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