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氣吞狐狼獨攬天下 談之色變青蛛毒煞(2 / 3)

“我見村裏的苗人多數眼神不善,莫非是瞧我們這身打扮,知我們是漢人。”少寒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即便是幾歲的小孩子,看他的時候,眼神也異常凶狠,恨不得把他的肉一塊塊咬下來似的。

走在最後頭的蘇易,見沒人搭話,說道:“烏白之所以會對立,就是因為白苗汲取太多漢人的文化和習俗,烏苗視之不純。這烏苗對漢人的厭惡,可想而知。苗人對不會苗語的外來人本身就有一種敵意,更別說是一直壓製苗族的漢人。”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子青讚許地看著蘇易,心裏不禁暗歎無妄山莊真是藏龍臥虎。

“大人過獎,莫嫌小的嘴碎便是。”蘇易謙卑地低下頭,他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隻是他知道此次雲知舞同意陪伴雲裳出來的原因是什麼,他必須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這又當如何?難道通通換成苗服?即便如此,我們也不會說苗語。”允兒停下腳步。

“眼下最重要的是趕去雷公山,隻要到了白苗的地盤,就不會被人視作眼中釘。”子青看了看手中的地圖。

“我們繞了水路,反從烏苗這邊著陸,恐是和沐姑娘走陸路花的時間相差不多,不如先往她信中說要彙合的白水村趕過去,莫叫她來等了咱們。”少寒道。

“也好,白水村就在雷公山附近。”雲裳道,她早已看過地圖,也記住了好幾條路線。

“白水村就是雷公山西村,東村桃香西村白水,號稱苗疆世外桃源,那裏漢人眾多,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去處。”蘇易道。

“東村。”雲裳呢喃道,不覺皺了皺眉。

“怎麼了七小姐?”子青關切地問道。

“無妨。”雲裳轉過身問蘇易:“白水村離桃香村遠麼?”

“不遠,不遠!”蘇易知道雲裳所指,有些激動地答道。

“那好,看來又要同路了。”雲裳輕聲道。

“雲裳是否惦記著六小姐的事?”少寒問道。

“嗯。”雲裳點點頭。

“這不打緊,待我們見過了滿星前輩,同你一路前去桃香村,正好是順路回去。”允兒笑道。

雲裳抿嘴一笑,不語。

“當務之急是要雇輛馬車,盡快趕到白水村。”少寒道。

“小的這就去。”蘇易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在前方的驛站歇息片刻,他去找人商量。

“多加小心。”雲裳叮囑。

沐斯一身苗服,正緩緩走在白水村的小溪旁,她一路西下,途中並未遇見事故,卻是比預期早到了兩日。她本來就偏愛銀飾,即便換上苗家少女的行頭,也並無不妥。隻是,她的一雙耳朵上,仍舊掛著那隻耳環,就一隻,單邊垂吊著,和整身裝扮有些不搭。

“姐姐!”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女孩見著她走了過來,也顧不得手裏的洗衣棒,急忙跑過去,“你怎得出來了?”

沐斯看著這個小女孩,麵色稍緩,“悶了,便出來走走。”

小女孩抬起頭,一張恐怖的麵龐展現在沐斯眼前,她的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綠色瘡口,有些似乎還含著膿血,有些已經幹癟下去,整張臉就像是被淋上了綠色的熱油。她稚嫩的聲音和這張可怕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媽媽讓你裹上麵紗,你忘了麼?”沐斯盯著她的臉。

“我已經不在乎了,白水村中了青蛛毒的又不止我一個!”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有些疼痛,又放下了手。

“這毒沒得治麼?”沐斯蹲了下來,仔細看著她的傷口。

“嗯!這種毒倒傷不著要害,就是專門用來毀人容貌的。”小女孩解釋道,仿佛她自己並沒有中這樣的毒。“在苗族女子眼裏,青蛛毒就是比死還可怕的東西,她們寧可死都不願意碰這種毒,算得上是一種極刑了!”

沐斯歎了口氣,“想必這毒也是女子製出來的。”

“姐姐怎知?”

沐斯見小女孩一雙清澈的眼睛中閃著好奇,微微一笑,“唯有女子才會對女子有這樣的嫉恨,也隻有女子才知道對女子來說最大的痛苦是什麼,不是麼?”

小女孩搖了搖頭,“我媽媽說,青蛛毒是從前一位巫祝大人製成的,卻是為了毀去她兩個貌美女兒的容貌,這個傳說越傳越離奇,還有人說那位媽媽自己生得醜,所以嫉妒漂亮的女兒,發誓要毀了她們的容顏。”

沐斯慢慢地站了起來,“當真奇事。”她衝小女孩揮揮手,“藍兒,你去收拾收拾,隨我回去。”

藍兒乖巧地點點頭,走了過去,望著她的背影,沐斯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思考自己的不解。她寄宿在白水村漢人張氏家中等待少寒一行人,本想給些錢打發打發這雙孤兒寡母,誰知她們似乎招惹了當地的苗人,她才剛住下,就有苗人來犯。沐斯並不想出手相助,任由他們翻箱倒櫃罵罵咧咧,她隻是袖手旁觀,甚至打算一走了之。就在苗人頭子攔住她去路,張氏和藍兒被俘之時,一個苗族女子從房頂跳了下來,她全身掛滿了叮叮當當的銀飾,很難想象她有這樣的負重還能有這麼矯健的身法,她的額頭紋有一隻黑色蝴蝶,兩邊發髻前也有近似蜘蛛般的花紋,她的嘴唇殷虹,麵色蒼白,黑色的裙子隻到膝蓋處,甚至腰身也露了出來,這在中原,可是不成體統的。她明明隻是一個少女,卻扮作婦人,她隻往那裏一站,便嚇退了那近十個苗族大漢。他們一個個露出驚恐的眼神,灰溜溜地走了。那苗女似乎認識張氏和藍兒,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罵了罵該死的天氣,望著沐斯,用不太順口的漢語問道:“你是漢人?”

沐斯點點頭,也打量著這個特立獨行的苗女,“小女隻是途經此處,恐引事端,這才喬裝苗人,並無不敬之意。”

那苗女冷笑,“中原人說話就是叫人煩躁,張大媽和藍兒是我的朋友,既然他們當你是客,我便當你是客,倘若再有不知死活的人來擾你們,報我黑**的名字便是。”

“紀遙,這黑**又不是什麼好聽的稱呼。”張氏吩咐藍兒去備些茶水。

“我倒也喜歡!張大媽不用客氣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這名叫紀遙的苗女說完,嬌嗔地笑了幾聲,望著麵無表情地沐斯,“中原人是不是要說。。。說什麼!啊!對了!”她似模似樣地舉起文武手,“告辭!”

沐斯看著迎麵而來的藍兒,想起紀遙,她突然開口問道:“藍兒,昨天來的那個紀遙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