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老夫究竟是人？還是怪物？”南宮赤玉嘶啞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空氣中彌漫著見血封喉的味道。在這個點著火把也看不到盡頭山洞中，聲音的回聲更是恐怖，這潮濕的山洞異常的冷，那是因為它的深處有碩大的冰岩，使它四季冬寒。南宮門建在千山腳下，建築本身半藏半露，深入在千山之中的部分被南宮赤玉一再改造加深，似乎越是裏麵就越是神秘。南宮門中知道南宮赤玉每個十五都會閉關的人倒是不少，但他究竟在千山山腹中藏了什麼，恐怕也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您不是人，也不是怪物。”赤煉鬼一本正經地回答著，眉梢的抖動暴露了她的不安。
“哦？”
“您是鬼神！”赤煉鬼目光炙熱，望著自己心中的神。
“鬼神？。。。鬼神！哈哈哈哈！”南宮赤玉轉過身子，向前走了幾步，“你退下吧！”
“可今兒。。。是十五，我。。。我也想見見姐姐。”赤煉鬼竟有些哽咽，她的聲音卑微得像是乞討，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提出這個請求。
“罷了。”南宮赤玉見赤煉鬼這個樣子，揮了揮袖子，“待我離開，你再進去。”
赤煉鬼受寵若驚地點點頭：“是，多謝門主！”
南宮赤玉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歎了口氣，慢慢地走進前麵的冰岩中，他鼻尖觸到了一抹寒冷的煙，“是你的味道，沉月。”
敦煌的夜特別冷，眾人在得知無妄山莊的情況後也無心睡眠，當夜就上了路，雲裳、允兒和沐斯三女在馬車裏歇息，無忌顧著馬車，少寒和子青則一人一騎。
“沐姑娘身子不要緊吧！剛剛醒來就讓你舟車勞頓，實在對不住。”雲裳見沐斯麵無血色，表示歉意。
沐斯搖了搖頭，“無妨，這一路若不是你，我這身子早就熬不住了。”
允兒撩開窗，一陣冷風襲來，看著一望無際的黑夜，她歎了口氣，“這一路可真是多舛，後麵還不知道有什麼等著咱們。”
允兒話剛落，車輪滾動的聲音戛然而止，馬車的頂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三女本能感覺到危險，允兒急忙滅了蠟燭，沐斯皺著眉，感覺到來者不善。
“靈犀鬼！滾出來！”
“滾出來！”
“快滾出來！”
聲音果然是從馬車頂上傳下來的，少寒隻覺得這陰陽怪氣的聲音十分耳熟，子青也勒住馬繩，繃緊神經。
“是你們！”少寒認出了這奇怪的身影，正是當初敗在自己手下的鬼哪吒！
“是這小子！”
“沒事，咱不用怕他！”
“走著！”
“唰！”的一聲，幾個燈籠瞬間全滅，少寒等人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少寒暗道不好，鬼哪吒練的功夫較為邪門，想必能夠在黑暗中如魚得水，但這對他們就相當不利，尤其是子青，他非凡的眼力此刻已經失去作用，不免有些緊張。
“叮！”黑暗中發出清脆的聲響，似乎有人打出暗器，無忌聽到風聲，用劍格了下來，低聲叫道：“小心！”
子青也接下幾處暗器，他感覺這力道和手法似曾相識，他不禁喊道：“是白天那頑童，是他，絕不會錯。”
“哼！算你有點本事，識得你小九爺！”小鬼的聲音卻是從馬車底部傳來。
“這小魔頭擅長暗器，咱們千萬小心，別讓三位姑娘傷著！”子青惦記著馬車裏的雲裳，不自覺向馬車挪去，“七小姐，裏麵安好嗎？”
馬車內竟無半點回應！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鬼哪吒猛地一躍，直衝向少寒。少寒隻感覺一陣殺氣，他豎起耳朵，全神貫注，渾身都彌漫著淩冽之氣。
“砰！”少寒從馬上跳了起來，硬生生撞上鬼哪吒，刹那間空中一連串電光火石的拚殺，劍與刀之間碰撞出了火花，不出幾招，便分了開來。少寒握劍的手還有些發顫，但已經嗅到了陰生劍在他手中初嚐的血腥。
“啊！”
“哇呀呀呀！”
“疼。。。疼死了！”
或許是劍勢太快，疼痛太慢，少寒的劍已經收回鞘中，鬼哪吒這才發出刺耳的叫聲。
“大哥。。。膀。。。子。。膀子沒啦！”
“沒了，我也沒了！”
“疼。。。疼。。死我了。”
鬼哪吒，三頭六臂，竟然同時被少寒切去六條手臂!
“沒用的東西，四爺的臉都讓你丟光了！留你何用！”這話竟是小鬼的聲音，伴著這話，他已經出手，不是暗器，而是短刀，隻一瞬間，鬼哪吒已經倒地，而且，再也不會站起來了。
子青又點上了燈籠，小鬼已經不知去向，地上隻有三具沒有手臂的屍體，無忌見車內沒有回應，撩開門簾。
“啊！”無忌不禁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子青緊張地跑了過來，馬車內，雲裳已經暈厥過去，而沐斯和允兒卻憑空不見了蹤影！
“不見了！”子青對少寒說，“兩位姑娘不。。。不見了！”
少寒看了看雲裳的狀態，心裏一緊，這分明是中了修羅鬼的化功軟骨散。想來修羅鬼是盯上了叛徒沐斯，南宮門下都想搶她的人頭來唱響自己的名頭，捉她回南宮門必能換得南宮赤玉的重賞，再加上帶回允兒這一功勞，修羅鬼這回定能名利雙收。少寒心知允兒不會有生命威脅，但沐斯此次定是凶多吉少，他驚出了一身冷汗，想要去追，可這黑夜茫茫，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山林，想要追來去無蹤般的修羅鬼，他連第一步該往哪裏走都不知道。
“這。。。這可如何是好！”少寒心裏掛念允兒，急火攻心，竟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