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教人多勢眾,個個心狠手辣,恩公千萬不可同他們硬拚啊!”安吉擔心沐斯要反抗,又道:“恩公,你救了我的性命,等回到樓蘭他們放了我阿娘,我一定回來救你!”
沐斯皺了皺眉:“你真的不知道他們意圖何在?”
安吉無奈地點點頭,“琵琶教內的事,外人哪能知道,我隻知道他們故意捉一些中原人回去。。。”
沐斯深吸一口氣,然後突然自己躺了下來,“我明白了,我不會同他們硬拚,既然也是要去樓蘭城,讓他們帶回去又有何妨。”
安吉見沐斯不打算硬來,心裏長舒一口氣,他忍不住問道:“恩公,我有一事不解,你那蝮蛇從何得之?沙漠中的蛇群極少出沒在那一帶,所以我才會選擇在那紮營,怎麼你一來就抓了個正著?”
沐斯抿了抿嘴,“不該知道的事,你就不要問了。”說完她也閉上眼,裝作昏迷的樣子,心裏卻有了另外一番盤算。
當天在敦煌的集市遇見被毒打的安吉,沐斯本來不以為意,但是聽到四周有人竊竊私語,其中有提到安吉是樓蘭人,沐斯轉念一想就上前攔住了那幾個手持皮鞭的男人,當時她並不知道這些人是琵琶教徒。救下安吉後,那幾個男人竟然沒有要為難她的樣子,反而衝著安吉不停地比手畫腳,似乎是一種暗號。盡管那人的動作甚是細微,但在沐斯非凡的洞察力麵前還是顯露無疑。她決定賭一次,如果能成功,她就可以除去心腹大患,如果不能,這群烏合之眾想必也沒有多大的能耐。沙漠凶險,沐斯並不是不知,所以她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因為是被狐狸奶大的,沐斯能通狐語,出關前,沐斯在集市買下了幾隻正要被人屠殺的沙狐,放生前,把一隻水囊交給它們,再吩咐它們通過那銀質的口笛發出的聲音來尋她,至於那條幹癟的蝮蛇,隻是正巧被沙狐銜在嘴裏的獵物,它的血早已經被沙狐飲盡。對於沐斯來說,狐狸遠比人更值得信任,倘若途中遭遇凶險,她可以依靠這些沙狐自保,至少不用擔心水源的問題。這樣的決定隻有一個原因——除掉雲裳。
自從離開閻王的舊宅,雲裳的存在就讓沐斯感到不安,她不能讓自己走錯一步,隻要稍有差池,她開啟漢廣陵的整個計劃都會失敗。不管雲裳是否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都必須要除去這個心腹大患,如果狐飲狼血的血統被道破,那麼她編造出來的上官家後人的身份便會不攻自破。能夠找到漢廣陵的除了允兒再難找到第二人,而少寒是唯一可以利用來控製允兒的砝碼,所以,雲裳的存在顯得十分多餘。沐斯當然知道雲裳的心事,但她毫無憐意,加上閻王死前和雲裳的密談,更使她感覺到雲裳對她的威脅。可惜沐斯不能親手除去雲裳,所以安吉一行人的出現正巧給了她一個機會,既可以除去雲裳,又不失少寒和允兒的信任。她一直小心翼翼,作為尋找漢廣陵除南宮門和少寒等人之外的第三股勢力,她必須確保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毫無破綻,因為她隻有她自己,失敗了,她連替她收屍的人都沒有。如今事情的發展已經有些變化,甚至出乎了她的預料,對於琵琶教更是聞所未聞,沐斯靜靜地嗅著黃沙的味道,想著想著,忽然聽到馬蹄聲,她急忙屏住呼吸讓自己看上去比其他三人更像一具屍體。
“安吉!”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喊了一聲,他肩頭停著的正是那隻健碩的老鷹,此時它敏銳地探著腦袋觀察著地上的四人。來的這一行人都披著沙黃色的蓑衣,一看便知是常常出沒在大漠中的人,裏麵穿著黑色的衣服,衣服上刺有一隻碩大的,碧綠色的蠍子,每個人的左腰都別著一把鋼刀。為首的正是老鷹的主人,他的穿著倒是有些不同,雖然也是一身黑衣披著草蓑,但袖口卻呈現紅白相接的條紋,他的胸膛裸露了出來,上麵的刺青陰森森的,那碧綠色蠍子的尾部就正好盤在他的胸口。
“在。”安吉迎了上去,似乎很謙卑地衝著那老鷹的主人行了個禮,“鹿胥大人吩咐的事我都照辦了。”原來一開始便是安吉毀掉了水囊和食物,然後再將眾人帶回起初棄車的地方,這種手法正是他們慣用的伎倆,從心理和物質上給獵物雙重打擊,再加上配置好的強效迷藥,就算是武林高手也吃不消。
“哈哈哈哈!好得很!”鹿胥回頭對自己身後的幾個人揮了揮馬鞭,“幹活了!兄弟們,等著回去跟教主領賞!”
後麵的人興奮地叫了幾聲,身上的飾品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有幾個站在後麵的,正是那天集市中虐打安吉的人,從他們對鹿胥恭敬的態度來看,他們也隻是地位低下的教徒,這更顯得安吉十分卑賤。
安吉幫著把車子的輪子裝了回去,然後他們把四人搬上了車,安吉特別走到沐斯身邊,將她輕輕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車上。
“怎麼,你倒是很憐香惜玉啊!”其中一人把允兒扔進車裏後,回頭調笑:“難不成你還要娶她回去當老婆?”
安吉道:“她畢竟救過我啊!”
“哼!婦人之仁,一看就成不了大事!”另一人瞪了安吉一眼。
“你跟他說這些有用麼?他本來就是個沒用的東西!”那人又回身拉住允兒的手,“不過這次這票可真難得,你瞧這姑娘俊得,小手兒還挺滑。”
“嗨,你現在就憋不住了麼?儀式還有好幾天,夠你慢慢享用的了!這幾個姑娘真水靈!哈哈哈!”
“是啊,你們好生看看,尤其是這倆!”那拉著允兒玉手的人又伸手掐住了雲裳的臉,“衣服還沒扒光已經讓人想入非非了!”
幾人說著大笑起來,安吉心裏暗罵了聲:畜生,臉上也隻好陪著一起笑。一路上忍受著這一行人嘴裏的汙言穢語,安吉越發感到後悔,沐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雲裳又替自己治好了傷,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們被這些混賬糟踐!
沐斯在車裏慢慢睜開眼睛,見那車夫駕著馬車時不時很警惕地往車裏瞧上幾眼,她心裏歎了口氣,此時若是對雲裳下殺手自然是最好的機會,可惜這個車夫實在十分謹慎,萬一出點閃失,她就要與這些人展開周旋,在不知道對方水有多深的情況下不適合冒這個險,她要保住允兒和少寒,更何況,她再怎麼八麵玲瓏也沒有獨自走出這片沙漠的信心。
一路顛簸,雖然沒有半點冤路,也耗費了好幾個時辰,等鹿胥看到樓蘭城時已經是夜晚。荒沙中的樓蘭城就像塔克拉瑪幹沙漠中的一顆夜明珠,充滿了神秘的魅力。鹿胥吩咐他們把少寒等人關在了幽暗的石牢中,然後看著他們鎖好了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