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叫醒她。”少寒擺擺手,示意雲裳在暗處等著,他自己輕輕扣了扣窗戶,三重兩輕,必然是他和允兒熟知的暗號。
少寒試了試見沒有動靜,想是自己扣得太輕,便又加重了些,可才扣了一下手腕竟無法再動彈!少寒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綁住似的,可是四周空空如也,難道是中了什麼妖法?少寒想起那讓人毛骨悚然的修羅鬼,心裏暗叫不好,正要回身去叫雲裳,眼前卻出現一條人影。那人影修長,慢慢靠近少寒,少寒像是被此人束縛住了,動彈不得,本能地感覺到一陣恐懼,他頭皮發麻,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催動內力掙脫了無形的束縛,那人已經到他眼前。月光正巧照射在她銀質的狐狸麵具上,不是靈犀鬼又是誰。
“何人?”靈犀鬼淡淡地問。
一旁的雲裳見少寒遇到敵人,從後麵慢慢靠近靈犀鬼,企圖利用自身處於暗處的優勢偷襲她。可那靈犀鬼的背後似乎長了一雙眼睛,連頭也沒有回,直接用手中的銀笛接住了雲裳的一劍。雲裳這劍並不是殺手,反而在銀笛上擊出很大的聲響。這一聲似乎觸怒了靈犀鬼,她往後一倒,看似弱不禁風的身子壓在雲裳身上,雲裳措手不及,正要舉劍相抗,靈犀鬼已經像蛇一樣遊離到到她的背後,用手扣住了雲裳的後頸。這突如其來變故讓雲裳和少寒都措手不及,所幸雙方都不想被人發現,所以都壓低了聲音。
“你究竟是誰?”少寒低聲問道,“休要傷她!”
雲裳後頸一陣冰涼,心裏暗歎一聲,此人體溫如此之低實在匪夷所思,她精通醫理,自然知道這樣的體溫若不是死人,一定也離死不遠了。
這時允兒提著燈籠也進了自己的別院,雖然光線很弱,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少寒,喜得連燈籠也掉落在地上。
“少寒!”允兒喚了一聲,撿起燈籠,快步走到少寒身邊,“真的是你!”
少寒見到允兒,先是一喜,接著急忙將她攏去身後,“小心。”
允兒拍了拍少寒的肩膀,笑道:“自己人。”
此時靈犀鬼已經放開了雲裳,她走到少寒麵前輕輕欠了欠身子,“多有得罪。”然後又接過允兒手中的燈籠,“事不宜遲,速取速離。”
允兒點點頭,依舊掩飾不住見到少寒的喜悅,“你先別問,等我們離開南宮門,我再慢慢跟你說!”之後,她又對雲裳說了句,“蘇小姐沒傷著吧!”
“無妨。”雲裳輕道,眼神還停留在靈犀鬼身上,這狐狸麵具再眼熟不過,分明是之前將蘇奎帶到南宮門內廳的女子,她怎麼可能是允兒的人呢?雲裳感到很不安,也無法相信靈犀鬼,但如今身在敵營,對方的功夫又高深莫測,自己絕不能再同她動手。
允兒進屋取出那兩張密圖和天機羅盤,小心裝進包袱,若不是靈犀鬼變節,這三件要命的東西,南宮赤玉是如何也不會讓它們離開南宮門的。靈犀鬼收起自己的銀笛,雲裳也收好了佩劍,四人小心翼翼地來到允兒之前讓小虞安置馬匹的地方。小虞照例備上了許多東西,允兒將幾錠過重的金子拿了出來,其他的交給少寒背著。
“小姐,你這一走,不知。。。。”小虞紅著眼看著允兒。
“我走之後,你先回去太平鎮找廖老大,安頓好自己,莫叫南宮門的人找到你,我會再來太平鎮找你。”允兒揮了揮馬鞭,留下最後一句話。
四匹駿馬不停地奔馳著,南宮門的勢力範圍太大,大到這四人四馬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直到馬兒再也不受鞭子控製他們才在一個小村子停了下來。
“包袱裏的幹糧吃緊,咱們得找個地方補給。”少寒道,又問靈犀鬼,“現在暫時應該已經安全了吧!”
靈犀鬼點點頭,示意眾人下馬,“你們跟著我走,是不會遇到南宮門的追兵的。”
雲裳終於忍不住問道:“何以信你?”
靈犀鬼回過頭,望著雲裳和少寒,此時允兒也以同樣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從來沒有真心信過她。靈犀鬼擅讀人心,此時麵對對方三人懷疑的眼神,她竟舉起手,解開了自己那銀質的狐狸麵具!
靈犀鬼這一舉動讓三人出乎意料,雖然身體已經很疲倦,但此刻卻能感覺到血液在燃燒。靈犀鬼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還是那麼柔美,但臉色卻不太好看,她並不像她戴麵具時給人感覺的那麼美,同雲裳的仙、允兒的俏不能相比,甚至可以用平庸來形容她的容貌,但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卻已經足夠襯托她不俗的氣質和風采。
“在下沐斯。”
“沐斯?”允兒疑惑地問,她知道一個人的名字代表著她的一切,她的過去,她的來曆,可是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允兒也沒有聽過沐斯這一號人物,若不是她深藏不露,就是她隨口說了一個名字。
“我極少以真麵目示人,此刻摘下麵具,以後便不再帶上,隻因我願同你們坦誠相見。”沐斯將那精致的狐狸麵具扔了出去,看似沒有用力,卻扔得很遠,很遠。
“何以信你?”雲裳又重複了一遍,隻是語氣變了,她說完後,癡癡地望著沐斯琥珀色的雙瞳,卻找不出任何答案。
“我並沒有必要騙你們,我的目的在於上官娓和夜子墓,南宮門隻不過是我暫棲之地,若是不信。。。”沐斯突然言止,看著三人,從袖中掏出一物,竟是木紫卿!
雲裳大驚,伸手去摸自己的發髻,頭上的那支木紫卿還在,她將它摘了下來,與沐斯那支分毫不差!
“這是。。。。”雲裳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木紫卿。”沐斯挑起嘴角,似乎很滿意他們的反應,她用木紫卿在馬鞍上的鐵環上輕輕劃了一道,那鐵環立馬出現一道刺眼的黑色印子,她嘲笑似的看著雲裳。“木紫卿本有兩支,一支為燕妃所有,另一支皇帝已經下令銷毀,可苦心製出這樣的珍品的工匠怎可甘心將其銷毀。他把另一支木紫卿獻給了上官家,也就是我這支。燕妃死後,陪葬的那支是如何輾轉的,我自是不知。所以,本有兩支,後來傳言有變,將這兩支傳為一支,實乃可笑。”
允兒深知這木紫卿的價值,也由不得她不相信眼前這兩支都是真品,沐斯的解釋並無不合理之處,她驚訝之餘問道:“可你怎麼知道你的那支是上官小姐的,說不定你那支才是盜墓賊那泄出的。”
沐斯輕輕搖晃手中的木紫卿,雲裳臉色一變,沐斯道:“蘇小姐怕是已經注意到了,我這支木紫卿的釵頭是空心的,那木鈴鐺已經被拿了出來。上官小姐好靜,自是不容這木紫卿步步作響,而那製出木紫卿的工匠早已死了,試問還有誰能有這個本事奈何這小釵子?”
“若是上官小姐鍾意之物,自然能有人雙手捧到她麵前,天下之大,怎會缺少拿掉這木鈴鐺的能人。”雲裳看著自己手裏的木紫卿,輕輕地晃了一晃,它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說到底,你究竟是誰?同上官家是什麼關係!”一直沉默的少寒突然開口,他用質問的表情對著沐斯,將才在南宮門定是沐斯讓他無法動彈,這等類似修羅鬼的妖術怎麼可能是正派人士的武功。“你畢竟是淩霄九鬼之一,叫我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