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蒼山腳,樹密花繁,蟬鳴鳥啼,步入其中,如進仙境,使人流連忘返。
這人跡罕至之地,難得有兩人經過,本是自然靜寂的樹林,也多了些人世間的喧鬧。
“師姐,趕了一天的路了,倒不如在此處稍作歇息,也好養金蓄銳。”一梳著兩個包子頭的橙衣女子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粒,嘟著櫻桃小嘴,一把將自己背上的行李甩到地上,一屁股坐下,耍起賴來。
走在前麵的藍衣女子隻得回頭,瞧見師妹那模樣,隻好答應。
藍衣女子剛坐下,就拿起自己背上一長方體的包裹,將一層層布拿開,竟是一七弦琴。
玉指輕輕一挑,那深遠、雄渾、厚重的音色,飽滿豐富,留下餘音環繞。
隨即,便是一首首琴曲。然而這琴音好似天籟之聲,竟能使枯木回春,這樹林間的萬物,也隨著這琴音無風自動,高低起伏。好似一陣微風拂過,花草樹木無不伸展腰肢。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在山上彈也就罷了,在山下還彈,當真是想讓花草樹木都認識你葉檀芸啊。”橙衣女子從灌木叢中摘下一些紅褐色的果子,隨意的往自己嘴裏一扔。
誰都不會想到,被天下人競相爭奪的琴師葉檀芸,會出現在這人跡罕至的樹林之中,而且,還有一個師妹。
葉檀芸,雖為女子,卻將手中的琴運用到了極致。相傳凡是聽了她彈一曲,無藥可救之病可迎刃而解,混亂發瘋的心智可恢複理智,萬年枯木亦可回春。同樣,在戰場上也可化敵為友。
皇室官僚漸漸發現,此人,擁有可以操控人心之力,一旦葉檀芸歸順與朝廷,對其統治的益處,不可估量。
“聽了那麼多年的琴了,師父又不是沒有教過你,怎麼對琴的理解還是那麼膚淺呢。”葉檀芸聽聞,當下微皺柳眉。
然而橙衣女子似乎對師姐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道:“哇——這裏有好多稀有的毒草藥呢!”
“或許是天命吧,你我二人,雖師出一脈,卻各學不同,也幸得如此博學多識的師父,不然還真是難讓我二人成大器。”葉檀芸說話聲音極輕,卻恰巧在琴音之上。
“嘿,師姐,我發現了舉世難見的鮮果哦!”橙衣女子突然從一棵灌木叢中躥出,手上拿著一串紫黑色的果子,“這是仙界的忘憂果,因食後可暫時忘去煩惱而得名。而且入口甘甜,汁水豐富,也算是一閑事無趣的仙人們愛吃的。師姐可要嚐嚐?”
葉檀芸望著那妖媚的紫黑色果子,眼神不知為何露出幾分無奈與憐憫,卻又轉瞬即逝。轉而輕輕一笑,停下手中事,雙手接過了那仙果。
忘憂果,當真是個忘……憂……
“師妹,其實,你二姐自從遇見你,都是活在深深的自責中。你可知為何?”葉檀芸速度極慢的剝開果子的皮,忽然抬頭問道,正撞見了小師妹那如饑狼似餓虎的眼神。
“看來你現在根本沒心思想這些吧。”葉檀芸微笑著將一顆鮮果送入口,咀嚼了兩口,接下話道,“因為我葉檀芸短短這數十年間救了無數眾生,無論是高官厚祿者,還是家境貧寒者,我都用我這琴,彈那些曲,喚醒那些曾被封存的良心……”說話間,一絲如血的蛇自葉檀芸嘴角鑽出,她或許是感覺到了,頓了頓。
橙衣女子望著那血絲,頓時長呼一口氣:“菀兒,因為……你師姐葉檀芸琴藝不精……”葉檀芸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濺到了橙衣女子那上好質地的絲衣,“此生無力挽回我師妹蘇碧菀……的……良心……這是我此生……最大的罪過……”
蘇碧菀望著七竅流血的師姐,心中不知為何出現了她預料不及的痛楚。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輕輕踢了踢葉檀芸的屍體。
見許久不見動靜,便從包裹了翻出一瓶小瓷瓶,將裏麵的紅色粉末輕輕撒於師姐身上。
她善用毒,更是天生攜毒而生。對於這種焚屍散,簡易程度不在話下。
望著那突然無故竄起火焰的屍體,蘇碧菀喃喃自語道:“師姐,菀兒知道你對我有恩,可菀兒就是妒忌你比我更受師父師兄的寵愛,連天下人都愛戴你!我不服啊!為什麼你我偏偏要相遇,偏偏拜入同一師門,偏偏一同喜歡上師兄呢?你就盡盡姐姐的義務,讓妹妹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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