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正堂。
一日的喧囂終於在夜晚殆盡,人去樓空,人走茶涼。滿院的雜亂留與下人清掃。
渾身酒氣的秦子棋在眾人攙扶下入準備入洞房,這可讓人犯難,按照倫理,該是去正房的公主那,可憑心,傻子也知道秦子棋向往的,是郡主處。
終於,一番糾結,秦子棋還是選擇了衛語嫣。
帶著醉眼,秦子棋推開了房門。寢房內,女子靜靜的坐在床邊。身邊的婢子都被遣退了,陪伴她的,隻有一雙龍鳳紅燭。
“語嫣。”他輕喚,邁著虛軟的步伐靠近床頭,坐下。
那身影卻沒有響應。
秦子棋小心翼翼的挑開紅色蓋頭,映入眼簾的不是想象之中羞赧淺笑的笑靨,而是一張帶雨白梨花,兩行妝淚紅闌幹。
見著心尖上的女子垂淚如此,秦子棋瞬間醒了酒。“語嫣?怎麼了,怎麼哭了?”,他慌張關問。
可那人兒不領情。隻是用帕子抹去了淚,噎聲道:“夫君既然已挑好了蓋頭,快去正房那吧,畢竟我隻是偏房小妾。”
“語嫣……你……”秦子棋隻覺心頭一疼,“你不是說,不在意禮節嗎?”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便讓衛語嫣爆發了。“是!我就是太不在意禮節,所以才被人罵不要麵子。”衛語嫣被揭了傷疤,不由的怒吼。好像前幾日秦子畫的嘲諷還回蕩在耳邊。
“誰敢口出這等狂言,我定不輕饒。”
衛語嫣淚眼看著他,卻是冷冷一笑,“除了秦家人,誰還有這樣的膽。”
“難不成是子畫?語嫣,她不過小孩子心性,何必與她較真。快別哭了。”
“嗬嗬嗬。”衛語嫣冷笑出聲,直接背身過去。“你們是同胞兄妹,手足之情足足十七年,而我,自與你初見,也不過七年。也是,宗族親情,怎敵得過愛?原是我自以為是,堂堂公主不放在眼裏,卻不知還有個小姨子搶了半邊天。”
“衛語嫣!你這說的什麼話?!”秦子棋震怒得直接從床上站起身來。看著背著他的紅色背影,甩袖便走。“也罷,你好自為之。”
摔門聲響起後。屋內靜了,隻剩下床邊匍匐的人影。咳嗽聲,哭泣聲交織,與濃夜交織在一起。
……
秦子棋忿忿走出房門,在不見月亮的夜色下,漫無目的的走。
可偏偏,他來到了這。
獨立的小院,頹敗的枯井。這個院子原先有名字,半步小築。後來不知怎的荒廢了。如今,好像成了固倫公主的院落。秦子棋想到。
正想離去,卻不知怎的,他的腳不聽使喚了一般,竟走進了院子。
……
衛龍麟早早地上了床,卻久久不能入眠。
這院子外邊雖破,裏邊的物件卻是來自漪瀾殿,令人倍感熟悉。可衛龍麟終究覺著不踏實。
寂靜的屋內,鳳冠喜服被隨意的甩在地上,一片雜亂無人收拾。唯慎在耳房就寢應該早已入夢,四下靜悄悄的,月光都不曾有。
輾轉難眠,她懷念起前幾日與千代衷離共枕時,當真暖和。
不知是幾更天了,好不容易有了些許睡意,突然,門開了。
窸窣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一個男子的身影出現。下意識的,衛龍麟開口,本想冷聲問是誰,卻不想軟了語調,脫口兩字:“衷離?”
那身影猛地怔住,停了腳步。
看不清來人,但衛龍麟已知曉麵前不是自己所想之人,立馬冷了臉色:“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