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雷家振歎口氣。

“我有家母遺傳,在感情事上,十分勇敢。”

“蘇西,我一直喜歡你。”

“此事千真萬確。”

“我從來沒有求過人。”

蘇西攤攤手。

“現在有一事相求。”

“我能做到的話——”

“你絕對做得到。”

蘇西微笑,"那是什麼事?”

“為著我的緣故,離開朱立生。”

蘇西訝異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雷家振會像所有愚婦一般,開口要求情敵自動退出。

這種做法,華人有句成語,叫與虎謀皮,怎麼可能成功,蘇西深深悲哀。

而雷家振居然還以為可以打動他,"蘇西,你年輕貌美,又繼承了遺產,如虎添翼,適齡對象多的是,何必一定選擇朱立生。”

她說對了,那的確是一項選擇。

“我與他已有二十年感情,我再也找不到人替代他。”

蘇西不語。

“蘇西,你可願意離開他葉

蘇西不加思索,一口拒絕:“不。”

雷家振臉色灰敗。

她忽然露出老態,眼角與嘴角都添了皺紋,且嚴重下垂,形成悲苦之相。

蘇西覺得不忍,別轉了頭,站起來,"我告辭了。”

雷家振卻說:“慢著。”

蘇西更加難過,忍不住說:“別再說下去了,你是雷家振,你損失得起。”

“我也是人。”

“無論如何,你應比其他人更有智慧。”

“蘇西,我會叫你後悔。”

未了,蘇西雙眼看著天花板,歎口氣,"一定要做得如此醜陋嗎,我們曾是好友。”

“正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好友?”

“我告訴過你,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這是實話。”

“現在你已知道。”

“你是資深律師,為何在這種簡單的事上與我夾纏不清。”

“蘇西,你與朱氏兩父於同時戀愛,有乖倫常,十分墮落,我是蘇氏遺產執行人之一,我判決你失去領取遺產的資格。”

蘇西一愣。

雷家振以為她會軟化。

但是她沒有。

蘇西笑了,"取消就取消,我不關心,現在,你終於明白我繼續工作的原因了,自食其力,最最開心。”

她拉開門,自顧自離去。

真沒想到雷家振會上演這一出戲。

蘇西還以為她會伸出手來。”蘇西,我祝福你們,仍然是朋友廣

當然不會殷勤地請蘇西與朱立生吃飯,可是場麵話總得那樣說,才不失身份,才對得起自己的學曆年齡。

可是她竟然出言恫嚇。

蘇西對父親的遺產有無限厭惡,又不是天文數字,即使無條件發放也不會使任何人過著王公般生活,卻又限製多多,逼使子女承認墮落,不知是什麼意思。

她不要父親的錢。

蘇進與蘇周棄了權,不一樣生活得很好。

少了這筆遺產,也不是損失。

這筆遺產逼使她最尊敬的長輩與她敵對。

萬惡的金錢。

回到辦公室,她才鬆一口氣。

小小鬥室,無限溫馨,同事們有時合作元間,有時互相往背脊插刀,都是活生生的人情。

她喜歡工作。

現在,她又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年輕女子了。

蘇西用手捧著頭,沉思起來。

秘書探頭進來,"蘇小姐,你還沒下班?”

“快走了。”

原來寫字樓是避難所。

她到了樓下,發覺朱立生坐在車子裏等她。

他微笑,"小姐,載你一程。”

“去何處?”

“但聽你吩咐。”

“可以隨時下車嗎。”

“絕對自由。”

“隻載我一人?”

“正確。”

蘇西滿意了,她拉開車門,上車。

朱立生把車駛走。

“我聽說了。”

蘇西無奈地攤攤手。

“我會補償你。”

“為什麼?我的損失不過是由於我的選擇。”

“可是你選擇了我。”

蘇西歎口氣,"一直生活得很好,直至宣讀了遺產。”

朱立生更加覺得蘇西是他的責任,"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蘇西微笑,"我最愛聽這樣的話。"其他一切空泛之詞,都元聊兼肉麻。

她很慶幸他手臂有力,看著朱立生笑起來,那燦爛的笑臉在他眼內猶如一朵芙蓉花,他淚盈於睫。

得來越不容易,越是珍惜。

她是他從另一男子手中奪來。那另一男子,是他的兒子。

回到平房,看到溫室花圃派了員工來。

一貨車都是花卉,蘇西隨意挑選好幾款。

她比較喜歡有香味的白花。

“真奇怪,上帝是公平的,顏色濃豔的花多數不香。”

園丁笑,"也不是,紫藤、玫瑰、牡丹,都香氣撲鼻。”

“難怪曆來畫家最喜歡這幾種花。”

“蘇小姐我們幫你搭一個紫藤架如何?”

“好呀。”

“兼蓋一小小玻璃綠室,幫你置些蘭花。”

這其實都是朱立生的主意。

人家送花,他送整座花園。

正當蘇西認為可以休息的時候,一輛小房車飛馳到門口,緊急刹車。

蘇西吃驚地抬起頭,她看到了這一刻最不願意看到的人。

朱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