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蘇西說:“我有強烈依賴性,需要對方大量時間人力與物力,並非你理想對象。”

朱啟東看著她,"這個說法真夠技巧,到頭來是為我好。”

蘇西不出聲。

“你另外有人。”

蘇西點點頭。

“他條件比我高。”

“不,隻是比較適合我。”

朱啟東鼻子先紅,"你已盡量做得最好,講話如此圓滑。”

“啟東,工作才是你全部。”

“我可以——”

“不,不要為任何人改變自己。”

朱啟東雙目也紅了起來。

“而且,還有誰會比你更了解自己,你會放棄你的

工作嗎?”

朱啟東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

蘇西淚盈於睫,卻又含著微笑,"說不定幾時,你

決定到澳洲大曠野去為土著治病一年,或是到加拿大

北部冰原去替愛斯基摩部落服務。”

他們緊緊握手。

蘇西懇求:“別惱我。”

朱啟東不肯應允。

蘇西歎口氣,落下淚來,用手背抹去。

她感懷身世,不能控製情緒。

車子停下來。

“到家了。”

朱啟東輕輕說:“早知這樣,永遠不出院也罷。”

“請不要這樣講。”

“我怎麼樣說話,不用你管。”

他拄著拐杖,獨自下車走進屋子裏去

司機說:“蘇小姐,我送你回去。”

蘇西上車。

車廂裏還有朱啟東自醫院帶出來的消毒藥水味。

朱立生在家等蘇西。

他打量她,"臉色那樣壞,可是攤了牌。”

“猜得對。”

“他可接受?”

“還好。”

“噫,"朱立生說:“在繁華都會中,最易求的是名利,倘若不是名利,事情就比較複雜。,'

“我渴望被愛。”

朱立生答:“你必須明白,我們之間,有一個年齡差距。”

“我很清楚這件事,就因為這樣,你才有時間、智慧、能力愛一個人。”

朱立生相當鎮靜,"將來呢?,'

蘇西笑,"多遠的將來?你指明天,抑或明年。”

“十年,二十年。”

“推想到那麼遠,豈非自尋煩惱。”

朱立生釋然。

蘇西笑道:“肯定二十年後,你仍然比許多男於英偉。”

朱立生從來沒有接受過對他外型如此直接的讚美,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西問:“不是說去坐船嗎?”

那是一隻簇新的白色遊艇,船長一百六十英尺,船身上課著蘇西二字。

她伏在甲板上,曬得背脊金棕色。

“你肯定?”

“他的至愛並非我,而是他的聽診器。”

朱立生說:“但願那日我沒有叫他去代我見你。”

蘇西卻又微笑,"我相信命運,你呢。”

朱立生籲出一口氣。

他們走到露台坐下,那日有煙霞,並且懊熱,蘇西隻穿一件單衫,也漸漸冒汗。

她問:“你愛啟東嗎?”

朱立生很平淡回答:“假如有一顆子彈向他射夫我會毫不猶疑替他擋住,他對我也一樣。”

蘇西頜首。

朱立生轉過頭來,"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問,秒可以告訴你,在這種生死大事發生之前,我仍然會追求理想生活,而他也是,並且沒有事可以阻擋我們。,,

蘇西印去唇上的汗珠。

她做了一大壺冰茶,自斟自飲。

朱立生看著她微笑,"口渴?”

蘇西答:“是,時時口渴,我的心理醫生司徒曾徽那可能是因為心底熱烈貪欲一件東西的緣故。”

“可是名利?”

朱立生遊出去老遠,然後再遊回來,遊泳是他最喜歡的運動。

第二天,蘇西仍然去上班。

雷家振的電話來了。

“我低估了你,你竟然還在做白領,這簡直是報複性示威。”

蘇西笑:“隻有你最了解我。”

“想證明什麼?”

“我喜歡工作,即使是從前為生活,我也喜歡。”

“蘇西,我想與你談談。”

“我隨傳隨到。”

那樣爽快,雷家振又一陣難受,這原本是她最投機的小朋友,今日卻成為敵人。

“下班後到我寫字樓。”

“一定。”

蘇西知道非說清楚不可,這次會麵躲都躲不過。

下午五時,她獨身去赴鴻門宴。

雷家振在等她。

辦公室內有冰鎮香擯,蘇西覺得比任何時候都口渴。

她自斟自飲。

雷家振開門見山。

“蘇西,你繼承亡父一半財產,已經十分富有,不必貪圖朱家財富。”

“不,"蘇西說:“這不是錢的問題。”

“我認識這個人超過二十載,"雷家振聲音苦澀,"他不是一個易相處的人。”

“我可以猜想。”

“他的前妻失敗,我又一無所得,憑什麼你認為有機會勝出。”

“我年輕,樂於嚐試。”

雷家振語塞,過片刻間:“你不會後悔。”

“愛人,被愛,怎麼會後悔。”

“將來,你會替自己不值。”

“愛人,被愛,有何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