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說:“我送你到醫院。”
她先去撲粉。
她坐在轉角處,有兩位女士進來,沒看見她,恣意閑談起來。
“聽說繼承了家產。”
“有多少?”
“一億。”
“那也沒多少。”
“可是存銀行一年拿五厘利息,也足足五百萬,到什麼地方去找年薪五百萬的美差?於是她頓時成了香諄悻。”
“沒出息的男人真多。”
“奇怪,根本不介意生活費來自何人何處,至要緊
可以趁現成過舒服日子。”
蘇西的手凝住,這是在說誰?
笑,"別在這裏豔羨了,人家三姐妹姓蘇,你姓什麼?”
咦,這不是在說她嗎?
蘇西大樂,唁,她居然也晉升為名媛,成為眾人閑談的主角了。
真沒好氣,她抬起頭,咳嗽一聲。
那兩位女士講得興起,不接受暗示,繼續說下去:“我會叫我兄弟留意這每人一億的三朵姐妹花。"咕咕笑。
蘇西再咳嗽一聲。
她們二人終於聽見了。
一人間:“誰?”
另一人聰明些,"快走。”
站起來立刻走了。
蘇西正想離去,又進來一位女士。
蘇西隻瞥見粉紅色大蓬裙一角。
蘇西剛站起,聽到一聲歎息。
好熟悉的聲音,這是誰?
隻見那位小姐站在鏡前,攤開手掌,不知什麼閃閃生光。
蘇西看到她在鏡中反映,咦,這不是蘇近嗎,沒想到她也在訴會裏。
蘇西還是第一次仔細看她五宮。
,大國睛,細長眉毛,高鼻子,小嘴巴,是那種古典灸人式樣,太過工整,幾乎有點俗氣,而且已經過時。
原來蘇近是這個樣子的人,蘇西知道她要比她大六六歲。
蘇西故意扭開水嚨頭。
蘇近轉過頭來,看到了蘇西,若無其事地把掌中物放進小手袋。
她好似沒有多大意外,看樣子一早在舞池看見了蘇西。
蘇西抬起頭向她招呼。
是她先同蘇西攀談:“朱醫生很會跳舞。”
蘇西溫和地笑,"還好,隻踩了我十次八次。”
蘇近也笑了。
蘇西問:“誰是你今晚的伴?”
蘇近役精打采,"一個人。”
蘇西隨口問:“蘇周沒來嗎?”
蘇近一聽,臉上變色,"我就是蘇周,你以為我是誰?”
蘇西張大了嘴,幾乎沒找地洞鑽,她竟把她們兩姐妹認錯了,她反應也快,連忙拍打自己嘴巴一下,"掌嘴。”
蘇近,不,蘇周笑出來,隨即悵惘地說:“我們兩姐妹跟在母親身後進進出出,好比影子,誰分得出是這個還是那個。”
蘇西不介意與她多說幾句,可是擔心朱啟東會等得不耐煩。
可是蘇周也善解人意,"可是怕他等?”
蘇西頷首。
“有空一起喝茶。”
蘇西走到桌子前,看到有人擾攘。
她問朱啟東:“什麼事。”
“今晚的主席黃崇三大太不見了首飾,遍尋不獲。”
“啊,有無報警?”
“不方便報警。”
“不見了什麼?”
“聽說是一朵寶石胸花。”
“我們可以自由離去嗎?”
“唯有再等一等了。”
隻聽到同桌一位太太說:“那胸針中央的一顆紅寶石紅得像血一樣,希望不致於有人眼紅。”
蘇西心一動。
她抬起頭,護衛員已守住了宴會廳大門。
“這樣不知要搞多久,好好的氣氛都遭破壞。”
“朱醫生,你若不介意搜一搜身——”
朱啟東說:“來,蘇西,我們不多心。”
蘇西穿一條小小黑色晚裝裙,一目了然,"我與你先走吧。”
那枚襟針麵積不小,不能藏在發髻或是內衣裏。
他倆順利過關。
蘇西送啟東到醫院。
“玩得還高興嗎廣
蘇西真訴心事:“最好隻有我們二人。”
啟東許下諾言,"我會抽時間出來。”
那天晚上,蘇西在床上一直輾轉反側。
不會是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來,打電話給郭偵探。
她才喂一聲,對方就說:“早,蘇小姐。"他記得她的聲音。
“郭先生,半小時後我到你辦公室。”
“咦,你又有事?”
“見麵再談。”
說也奇怪,本來蘇西的生活平淡無奇,一旦承繼了遺產,忽然變得刺激多姿。
蘇西問:“這種首飾,可易脫手?”
“頂多隻賣原價十分三,而且極難找人接手。”
“多麼可惜。”
小郭微笑,"那隻胸針相信還在原地。”
“你說什麼?”
“你見過它握在某人手中。”
“也許看錯了。”
“我陪你去查個究竟,宜景酒店的保安主任是我兄弟。”
小郭真有辦法。
他那兄弟姓苗,一表人才,外型英偉,準時在門口等候師兄。
跟著看到蘇西,頓時一呆,"我昨晚見過這位蘇小姐。"真好記性。
小郭笑說:“有好消息,你的頭痛很快會消失。”
苗主任歎口氣,"這群小姐太太,又不舍得不炫耀財寶,俗雲財不露帛,露帛要赤腳,你看,遭致眼紅,終於失寶。”
“也許是意外。”
“不可能,胸針被人連衣襟割下。”
蘇西一直不出聲。
小郭說:“來,陪我到宴會廳化妝間去。”
苗主任一怔,立刻醒悟。
宴會廳門已鎖上,須用鎖匙開啟。
小郭推開化妝間門,每張椅子回倒搜查,苗主任也加入幫忙。
然後,小郭逐格水廁尋找,忽然之間,他探出頭來,"兩位請過來。”
胸針躺在水缸裏。
那顆拇指大寶石果真像血一般顏色。
小郭笑道:“茵兄,請。”
苗主任大喜卷起袖子,撈出胸什,裹在一塊毛巾裏,他深深籲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