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了一段距離,我又獨自一人沿著原路小跑回去,有個司機遠遠看見我滿臉歡喜向我迎來,可當得知我詢問公交車站往哪邊走時,又黑著臉轉身回避我的問題,而其他人都故意地避開了我的眼光,假裝忙著自己的事,抽煙、躺在座位睡覺、開著車後備箱找東西、隨意**自己的愛車、蹲在一旁喝著水啃著麵包。
當時的我也感覺到就算自己可伶巴巴地乞求他們,相信最後也沒有任何的收獲。
我隻好拉著行李箱往前走,靠著路邊的指標指引方向,父親也背著我的電腦包跟在我身旁。
我們在那個地方來來回回晃悠了半個小時,沒見過公交車的影子。幸好旁邊的一位騎著自行車的中年男子經過,我及時跑上去詢問了一下,“請問一下,這附近的公交車站在哪裏”
他戴著一頂帽子,寬鬆的褲子裏麵搭著一件淡淡發黃白色的襯衣,外麵也披著一件黑色外套,看上去衣服有點陳舊,穿著一雙綠色的布鞋,整個人精神氣充沛。
“你們要搭公交啊,這比較偏僻,沒有固定的公交車站。隨便站在路邊,看到有車經過,直接招手他們就停了”
他直接從單車上下來了,繼續說道“這裏的公交比較久,要耐心地等待。對了,你們去哪裏”
他知道我們的去處後,還特意地為我們指引方向,“在這個方向等車就可以到總站,轉車就可以到你學校了”
“謝謝,謝謝”,我慌忙地向他道謝,父親也在一旁點頭微笑向他表示感謝後繼續大步往路邊走去。
我驚訝地發現他居然沒有匆忙地離去,而是一直跟在後麵,邊走邊向我們指引方向,直到我們到了路邊那裏停止不動,他才又一次騎著單車飛奔而去。
起初我們還擔心他是不是另有所圖,畢竟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又如此偏僻,即使是兩個人難免也會有點害怕,因為父親一直在對我說這個城市一直治安很亂,常常發生各種各樣的的不可思議的事。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才特意跟著我來學校。看著那個人的離去,我們清楚自己是多慮了。
我和父親兩人大概又在冷風中站了十分鍾,才看到一輛公交車緩緩地停了下來,還沒等我們招手,車上售票員都主動問了我們去哪裏,得到回複後,使勁地叫著“快點快點”
特別是我們倆一起在車上看到居然沒有投幣箱,在我家長那樣的地方公交車都是兩塊一次,上車隻需投兩塊錢就可以自由選擇下車站點,而這裏依然還保持人工售票的服務,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畢竟這裏相對經濟水平比我家鄉那裏要好的多了,這讓當時我怎樣都想不通。
當售票員詢問我們的去處後,收取我們每人十塊錢後就往我們手上發了一張小票,說是拿好以免遇到別人查票。
一路上公交車飆升,有時坑坑窪窪的道路使得車子搖搖晃晃的,車上的人左右搖擺不定,即使坐在位置上的我們也需要僅僅抓住旁邊的橫杆。全程我不停地往窗口望著,生怕錯過地方,可即使如此我心裏有數,現在的自己隻能靠著僅有的本領--識字不斷地摸索,而父親則表現出十分淡定的樣子,好像完全相信自己一樣,甚至對我說“搭公交便宜多了”
“我也不知道這裏公交怎麼回事,家裏的就需要兩塊”
“能到就好,二十塊錢而已”
車行駛了半個小時,終於看到有點繁華的地方,見到路上的人來人往。突然對麵旁邊的人拍了父親一下,使了一個眼神,父親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後袋,發現其中一個後袋有一條裂縫,急忙捂住另外一個後袋,並看了一眼後麵的人,隻見他極速地趁著下車時間消失不見了。
當時的我還滿臉疑惑到底怎麼回事,隻聽見剛才拍父親那個人說道“有被偷了嗎”
那個人年紀看上去比父親稍微大了點,留著寸頭,挺著大肚腩,身穿著棕色的毛衣。
父親好像也聽懂了是,將褲袋裏的錢掏了出來,數了數,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少了五百塊”
“出門在外要小心財物,剛才我就看到他在你背後動來動去的”
父親點了點頭,看到他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而身為兒子的我居然派不上用場,比父親遲鈍了多,那時候的自己悔恨讀這麼多書到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