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張沐一走出演武場,陳釜便立刻麵帶焦急的迎了上來。
“什麼事?”張沐問道。
陳釜道:“陸炳帶著錦衣衛去仇府了。”
張沐麵色驚變,道:“什麼時候?”
陳釜道:“剛得到的消息,就在你比武的時候,沒想到這麼巧。”
張沐眯著眼道:“的確巧,陸炳的動作還真是快啊。”
陳釜擔憂道:“會不會有事?”
張沐沉吟少許,道:“仇鸞的死我本來就瞞不了太久,陸炳真要抓仇鸞去錦衣衛的鎮撫司詔獄我也更不可能替仇鸞去,錦衣衛要發現仇鸞的屍體就由他們發現吧,反正隨便錦衣衛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陳釜點頭,事已至此,也隻能見機行事。
張沐又道:“不過還是要密切關注那邊的動向,看看陸炳怎麼說。”
“是。”陳釜應命,頓了下,又開口道:“公子現在已經輸了武鬥,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張沐堅定道:“決不能讓韃靼人成為駙馬,我也不會讓陸煒那種人娶朱玲瑜。”
陳釜心中暗驚,道:“公子可是想再襲擊一次偏殿?”
張沐搖頭道:“不,經過上一次之後,偏殿已有重兵把守,不可能再那麼容易得手了。”
陳釜點頭,這個他自然也清楚。
張沐又道:“韃靼人密謀許久,爭奪駙馬勢在必得;陸煒仗著皇帝的支持更是信心滿滿。若是同時對付他們兩人風險太大,不如讓他們先狗咬狗,就算有勝出者,也隻是贏得駙馬之爭,不可能馬上就成為駙馬。我們可以擇機出手,陸煒贏就殺陸煒,蒙鼇贏就殺蒙鼇!”
陳釜眉頭一掀,道:“殺窩闊木帖?”
顯然在陳釜看來,陸煒雖然實力很強,又是陸炳的兒子,可殺他還是要比殺窩闊木帖容易的多,或者說要殺窩闊木帖那等可怕的絕頂高手實在太難了,更何況一旦贏得駙馬之爭,窩闊木帖的身邊不可能就隻有他一個人。
張沐臉上有著幾分神秘笑意,道:“我說的是殺蒙鼇,不是殺窩闊木帖。”
陳釜微微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道:“公子的意思是……”
張沐反問道:“你說如果蒙鼇的屍體忽然出現在了大庭廣眾之下,那他窩闊木帖還敢再易容成蒙鼇的樣子當駙馬嗎?”
陳釜道:“公子知道真蒙鼇的下落?”
張沐道:“殺仇鸞之前我不知道,但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反倒希望蒙鼇笑到最後,這樣我們殺起來容易,殺完以後麻煩也會相對小一些。”
陳釜點頭。
張沐又交代道:“真蒙鼇的藏身之地我雖然已經知道,但不敢說他會不會換別的地方藏匿,那裏具體還有多少韃靼高手我也說不清。所以四叔你要馬上派人盯著那裏,最好能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駙馬之爭結束後,無論是蒙鼇勝出還是陸煒勝出,他們死得越快越好。”
陳釜挺起胸膛道:“公子放心,我知道此事重大,一定會全力以赴。”
瞧得陳釜嚴肅的模樣,張沐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
……
僅僅半日後,一道消息便傳遍開來:被封為平虜大將軍,太子少保,風光一時的仇鸞自己死在了府中。負責查案的錦衣衛指揮使陸炳聲稱乃是畏罪憂懼而死。
一個一品武將竟會憂懼而死,這樣另類的死法令人驚奇。但昏庸的嘉靖帝相信陸炳的說法,也懶得理會仇鸞之死的細節,而陸炳同樣隻想仇鸞死,嚴嵩也想他死,自仇鸞出了事之後,益王世子和韃靼人為防計劃敗露同樣希望仇鸞永遠閉上嘴,他們個個都不幹淨,自然誰都不願再追究細節,否則揭露的真相越多不知何時就會揭到自己身上,自找災禍。
但事情不會隨著仇鸞的死而結束,嘉靖帝要陸炳查仇鸞所犯之罪,陸炳如果什麼都查不到,就讓仇鸞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也無法交代。所以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陸炳怎麼都會坐實仇鸞幾條重罪上報嘉靖帝的。
事實上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是張沐事前有所料到的,這也是張沐明知道倉促安排仇鸞之死並非全無破綻,也還是決定出手的原因。真要賭他的贏麵會非常大。
隻是唯一讓張沐心中苦澀的是:他恰恰在仇鸞之死暴露之時輸掉了比武招親,現在他連僅有的那一點點希望也沒了。
也由此,張沐隻得堅定決心阻止任何人娶朱玲瑜。
新陰堂,井田四助看到張沐回來,臉上也有著幾分不滿之色:“張沐,你今日怎麼會輸?”
張沐道:“不瞞大堂主,是我有意輸的。”
這樣的回答井田四助並不意外,他直接用並不嫻熟的中原話喝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