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釜道:“公子打算怎麼做?”
“先殺仇鸞。”張沐說完,幽幽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邪魅,道:“後天就是小寒節氣了,是個殺人的好日子。”
“殺仇鸞!?”陳釜驚駭。
張沐反問:“仇鸞不該死嗎?”
陳釜道:“當年他貪生怕死麵對韃靼騎兵不戰而逃,被將軍問罪後就懷恨在心,跟嚴嵩勾結陷害將軍和夏言大人。又賄賂韃靼人,害死薊鎮數萬將士和老百姓,更屠殺平民割頭冒功,這種勾結外敵,欺上瞞下的奸賊當然該死。”
張沐道:“仇鸞一直都該死,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該死過,因為韃靼人的陰謀絕對少不了他做內應,如果他這時候死了,對韃靼人的計劃將會是一個重大的打擊。而且若由我親手殺了他,那麼他所參與的陰謀我也就差不多都能知道了,隻要掌握了韃靼人的計劃,就算仇鸞死後韃靼人還不放棄,我們也能見招拆招。”
陳釜擔憂道:“可是仇鸞貴為朝廷一等武將,他的府上必定守備森嚴,公子去暗殺他會不會太冒險了。”
張沐堅定道:“若論武功我或許不是最厲害的,但若論暗殺人,就算窩闊木帖也遠不如我。你放心,我既然敢去暗殺仇鸞,心裏就一定有至少六成的把握。”
陳釜喉結輕動,想要勸說,還未等他開口,隻聽張沐又道:“而且這一次也是徹底扳倒仇鸞的大好機會,一旦錯過了,這樣的好機會就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了。”
“公子有何妙計?”陳釜聞言頓時精神起來,他當然知道“徹底扳倒”的意思就是讓仇鸞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得到應得的下場,也是真正的替將軍報仇,這同樣是曾家軍這些年一直不放棄的事。
張沐反問道:“這一次嚴黨和陸炳狗咬狗,隻落一地狗毛。你說如果是仇鸞和嚴黨狗咬狗,或者是仇鸞和陸炳狗咬狗,結果又會怎樣?”
陳釜想了想,道:“仇鸞如今的權勢也極大了,不然他也不敢跟嚴嵩對立爭寵,恐怕最後的結果也都是不了了之。”
張沐又道:“如果嚴嵩和陸炳聯手呢?”
“嘶……”陳釜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道:“這兩人若聯起手來,仇鸞不死也得扒層皮吧。”
張沐又道:“那如果是仇鸞主動彈劾嚴嵩和陸炳,甚至‘不小心’還觸怒了嘉靖帝,等陸炳和嚴嵩對付他時,他又坐以待斃,結果又會如何?”
陳釜道:“若是坐以待斃,他豈能還有活路?”
張沐笑道:“所以我說這是難得的好機會。”
陳釜忍不住道:“公子,我已經有些糊塗了,仇鸞並不傻,他又怎會自尋死路?”
張沐道:“隻要我能殺了他,他自然就會自尋死路了。”
陳釜眼睛一亮,道:“公子可是打算殺了他以後,冒充他去彈劾嚴嵩和陸炳?”
張沐道:“沒錯,我不止要彈劾,還要用二十年前的事彈劾。讓仇鸞在朝堂百官麵前主動揭開二十年前的真相,懺悔當年受嚴嵩慫恿,陷害夏言和我爹的事實。我知道,那嘉靖帝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過錯,反而會惱怒仇鸞不知好歹,但至少百官們會留下深刻印象,將來等嘉靖帝死了,我們更有機會替我爹翻案。”
陳釜讚道:“還是公子想的深遠。”
張沐又道:“不止如此,原本仇鸞如果突然跟嚴嵩、陸炳鬥的你死我活,旁人一定會生疑,但偏殿遇襲一事卻讓這場你死我活之鬥變成了可能,所以說現在是我動手的最好時機。”
陳釜期待道:“請公子賜教。”
隻聽張沐又反問道:“如果偏殿的事就這麼完了,四叔你甘心嗎?”
陳釜立刻道:“好不容易讓嚴嵩和陸炳狗咬狗,現在他們卻都毫發無損,當然不甘心。”
張沐道:“何止我們不甘心,嚴嵩死了孫子,嚴世蕃死了兒子,他們也是權勢熏天的權臣,又怎麼會甘心?還有陸家,那天陸煒剛出手,新陰堂、秦懷義帶的死士還有我們馬上就出手,這事陸煒肯定會跟陸炳說,陸炳隻要不蠢就會知道陸家被人暗算了,以他們的跋扈乖張,就這麼被人算計,險些獲罪身死,他們恐怕也不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