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越中的臉紅得不行,別過臉去“真是個不要臉皮的,說起話來比我還臊。老爺叫你去內堂呐!”
內堂。熏香氣息繚繞,滿堂一股子凝重之氣。
“趙惇近日有什麼異動?”薛季宣言。
“他買了一大批奴婢丫頭,每隔幾日都有屍體送出去掩埋,那些屍體上滿目瘡痍,大多是刀傷劍傷和鞭傷。明麵上,他有毆虐婢女的嗜好,背地裏,實是在挑訓暗衛殺手。父親,他要動手了?”明賢語。
“不,為時過早,他的暗衛才剛開始訓練,太子的位子還沒坐穩,朝中大臣也有不少反他的,雖已是太子,但魏王不可能看他一頭獨大,他要穩固和肅清,需要時間,等他勢力穩固了,那些暗衛也小有氣候了。光是一個魏王就夠他惱得了,沒個一兩年是不足為慮的。岱琰,長風林那位是如何說的?”
“虞允文是趙惇背後的最大助力,況又是當朝宰相,身前身後牽扯的勢力眾多,在江湖中的勢力也不可小覷。黑風堂的人近來與虞允文有些牽扯,行為隱秘,不知做什麼勾當”
明賢臉微皺。“黑風堂素來以擅毒之名聞於天下,懂毒、製毒、用毒、解毒,其手段之卑劣,無所不用其極,常用活人試毒,且不輕易給解藥,使試毒之人痛苦難忍,疼痛致死。虞允文和他們接觸必定是有所行動,隻是這毒是給敵對他的大臣們下還是他另有用處?”
“虞允文做事向來留有後手,凡事多提防著點兒,看來這次魏王怕是要吃大虧了!靜觀其變吧!岱琰,張君安那邊查的如何了?”
“還沒摸查清楚,張府府邸看守太過嚴密,此次歸家就是做好萬全準備,再仔細查探。父親放心。”
薛季宣語重心長的“嗯”了一聲。“明賢,岱琰忙碌之極,你也別閑著,我這兒有件事情需你去查探查探,太子幼弟邵悼肅王—趙恪。這位邵王在皇上登基後不久就突發瘧疾而亡,此事不止明麵上這麼簡單,這幾位皇子雖同係郭皇後一脈,表麵上有著濃密的兄弟之情,卻個個不是省油的燈。皇上統共這麼幾個兒子,死了一個小兒子倒不足為奇,可莊文太子死就有些太過敷衍。庸醫誤藥?偌大一個趙氏王庭,說太醫開錯了藥方子,誰又會輕信呢?不過是借刀殺人的托詞罷了!若不是想起莊文太子的事,也不會把當年邵王的那莊公案牽引出來,現在想來著實不簡單呐!自古生在皇家的血脈,本就無親情二字可言,這幾兄弟不知道是誰殺的誰。”
“我這就著人去查”
“嗯,你們先下去吧!”岱琰明賢應聲告退,出了房門。
“岱琰,張君安這事派杭川去便可,何須你親自去?”
“杭川遠在卞梁,嫦曦囑我出去多曆練,再說張君安的府邸看得太過嚴密,換人去我也不放心,隻得我去了,明賢一路安好!”待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已走遠了。明賢無奈。
度林一路跑去王元紀府上,見到元紀時小臉上掛滿淚珠兒。王元紀雖皮頑,卻也受不得小姑娘嘩嘩的眼淚。
“度林,你來做什麼?”
“我二姐的玉,還來。”度林滿麵淚痕,開口伸手問元紀要。
“可是薛二姐已經把這塊玉給我了,你也不須用渝台賠我,她說把那些碎貨一並抵了,斷沒有要回去的道理。”青元玉這極其罕見的東西落入王元紀手裏,自是不肯輕易放手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二姐舍得,我卻舍不得,你還不還?”度林賴起臉,一雙哭紅的眼睛直望著元紀,到不管不顧的地步。
“這又不是你的東西!”王元紀在做最後的掙紮,好東西怎肯輕易拱手讓人。
於是乎,這一激把薛小娘子給惹惱了。
“那我就去拆了你雕雲樓”她轉過身,速度飛快的跑出了府,王元紀腦子裏弦一繃緊。
“哎!你別呀!”此時度林已跑出去好遠了,他不得不追去。都是懵懂頑童,元紀平日裏最喜雕刻,雕雲樓裏都是他小半生的心血,如今為了一塊玉要毀在這小急躁姑娘的手上,實在是不忍。
等到元紀到了雕雲樓的時候,屋內已是一片狼藉,度林抱著一個小馬兒作勢正要往地上摔去。那馬兒雄姿英發,足下生風,頗有千裏良駒之態,雕工可以說跟宮裏專司雕刻的雕官不相上下,是王元紀的心愛之物。
“我可以還給你!”王元紀一聲大吼,嚇住了怨氣衝天的度林,轉頭看著他。
“但不是現在。”度林又作勢向地下摔。
“半月,半月之後我一定還你,這塊玉乃無價之寶,你至少也得讓我觀摩觀摩吧!”度林手停在半空。
“你說話可作數?”她在袖子上擦了擦眼淚,問道。
“作數,一定作數,定是要作數的,你就信我這一回吧!”元紀終是放下了姿態,這小姑娘真不好對付。
“半月之後送到我府上來,不然下回可就沒有雕雲樓,隻有煙木灰了。”度林小神氣小神氣的說完就回府了。
元紀心下暗自感歎,這回鬧得大了點兒,這小丫頭片子脾氣上來了,也是頭強驢子。忽地歎聲道“人生苦短,苦命如我啊!”
“完因,你去把度林的爛攤子收拾了!”
“公子,老爺不是說不準對三姑娘撥銀子嗎?”
“那是對元紀說的,她再怎的不聽話也是我們薛家的老幺,爹明麵上苛責於她,實是對那小子好交代。岱琰連青元玉都舍得給度林還債,我這個做兄長的怎能袖手旁觀?”
“公子說的是”
明賢扇了扇扇子,毒日頭底下說話著實累人,回身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