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曇殷抬眸,將鍾離澈的笑看在眼裏,正迎合上鍾離澈同樣探究的目光,“怎麼,懷疑我?”鍾離澈似笑非笑。齊曇殷挑挑眉,不做任何回答便徑直走了出去。
邪池內的濃霧被銀色的巨門隔在了裏麵。鍾離澈盯著齊曇殷臉上如毒蠍般盤踞著的傷口滲出紫色的血,雙瞳猛的收緊,當他的手即將碰觸到齊曇殷逐漸失去血色的麵龐時,齊曇殷直直的倒在了他的懷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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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真的是受過詛咒吧?怎麼永遠這樣麵無表情?”男子相貌模糊辨認不清,但聲音格外清澈,淡淡的掛著些許戲謔,如同九月飄過的風。
齊曇殷不言,目光放在了遠處成片的槐花林上。心裏的哀傷告訴她,她錯過了什麼。
“春不盡,隻因槐花飄有餘香。冬有頭,雪落終難化成冰霜。”良久,她才緩緩的呢喃出這句話,眼神幽幽,似是有著難言的心事。
男子走到她的身邊,將她輕輕的攬進懷裏,沒有了方才的玩味,語氣深沉了很多:“但是我是薛霖洛……”齊曇殷肩頭的手將她抓的更緊了些,“我不允許,我愛的人消失。”
齊曇殷硬生生的推開身後的懷抱,冰冷的背影,冰封住了所有的言語……
遠山的槐花,飛落一地,似是熱血的人兒凋殘成碎片的心。
……
……
“薛霖洛……洛……”
鍾離澈看著躺在床上的齊曇殷不斷的輕喚著這個名字,心痛成一片。
薛霖洛。這個名字像是一個魔咒,糾纏著每一個人的心,在遠方,更遠方,無法再遠的遠方,是不是還有誰在念著這個名字呢?如棉絮般的雲在天上輕笑,嗬,有那麼三個字,就是三生三世的牽絆呢。
“喲,客官住店吧。”店小二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上好綢緞的男子,笑容可掬。
薛霖燁坐到一個靠牆的座位上,要了一壺酒:“給我開一個天字號客房。”
待小二端上酒後,便掏出懷中的紫色玉佩,細細的端詳起來。
紫色的玉佩上,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餘香。姣好的玉佩,像是她恬靜而冷傲的眉眼。
“客官,您……是紫檀山莊的人?”小二看著薛霖燁手中的玉佩,試探的問道。薛霖燁不說話,等待小二繼續說下去。“唉,”小二四下瞅瞅,“我看您一表人才的,也不好瞞您。”薛霖燁斂起眉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現在白麟妖壇派了不少殺手,四處搜索紫檀山莊的玉佩,兩家打得不可開交。白麟妖壇向來來去無蹤,無惡不作,您一個人在外,還是小心為好。”薛霖燁看看小二,又看看玉佩:“多謝。”謝過小二後,又凝神端詳起玉佩來。
紫檀山莊……白麟妖壇……他——薛霖洛。他的皇兄。
……
……
“母後母後,燁兒今天要和母後睡!”年幼的他總是撒嬌,透著些扈氣。
“不可以。”皇後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雙眸出神的盯著床榻。
“不不不,我就要和母後睡!”他無禮的跺起腳來。
“把他帶下去,本宮要清靜清靜。”皇後語氣中有了怒意,聲音格外生硬。
那是幼小的薛霖燁頭一次見到了皇後生氣的樣子,也是唯一一次,見到了她的本來麵目。後來,他才知道了薛霖洛的事情,他從未謀麵的皇兄。
他知道了他文武雙全,年少有為,他現在的位置本該是他的,他知道了他敬愛的母後,隻愛他……
那是他對薛霖洛唯一的記憶,也是相當深刻的記憶。
……
……
薛霖燁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無奈的笑了笑。也許他找到了他,自己就不用做這個皇帝了吧。
瞿寒玉,鍾離澈,嗬嗬,會是誰呢?
夜微涼,薛霖燁握緊手中的玉佩,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唇邊斂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