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講她在紐約的經曆,那段差一點成為事實的婚姻,她爸爸的事,以及為什麼她必須留在鄭賀身邊。她問:“不就是橘子偶然在紐約遇見我?她說我結婚了你就那麼相信?你雇的人在紐約沒找到我?”他聽了半天不言語,沉默良久,卻忽然說起他那枚銀色戒指的來曆。
“大三那年……發生了些不好的事,動了一次手術。出院那天,口袋裏隻剩下兩百塊錢,但至少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辛苦所得。跑去商場,兩百塊錢能買到的隻有一對銀戒指。”
她奇怪:“既然是對戒,為什麼藏到現在才拿出來?”
他似笑非笑的樣子:“本來那天就要拿出來的,不過有個人一覺醒來忙著跟我討論別人的豔照。我想也對,一對破銀戒指怎麼拿得出手,幹脆拿去鑲了鑽再給你。”
她不解:“那天?哪天?”
他笑:“就是那天,你叫我輕一點兒……”
“知道了!”她怒目而視打斷他,在燈下玩弄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那為什麼那位葉小姐也有那麼一枚?”
“葉欣怡?她也有?”他麵色一滯,隨即回過神來:“這樣的銀戒指很普通,她有也不奇怪。”她狐疑:“有那麼巧?”他低頭,仿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鄭重地說:“別人怎麼看我無所謂,隻要你相信,我和葉欣怡隻有生意上的來往,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最多也隻能是這樣。”
他給她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一看就知道是戴了多年,戒麵有多處細小的劃痕,戒指的內壁纂刻著小字,“Xue
& Yuan”。
刻的字和他給她戴上的那枚一樣,隻是她那枚還是嶄新的,又鑲了鑽。鑲的是一顆明亮式圓形切割的鑽石,璀璨奪目,大得叫她哭笑不得。她說:“太大了,戴出去不是招賊嗎?”
他頗不以為然:“怎麼會太大?和非洲之星比差遠了。”
她這才想起那年平安夜他們坐了最後一班地鐵去集末,她那時說過玩笑話,等他成了億萬富翁,她要天天吃龍蝦刺身,住山頂的豪宅,戴非洲之星。也許那時候開這樣的玩笑,正因為她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笑著去捏他的臉:“看我多有先見之明,那時候就知道我家阿遠不是個平凡的人。”
沒想到他神色認真:“平凡人怎麼配得上隔壁班的公主。”
她暗自尷尬:“隔壁班的公主早混成了職場土鱉,哪還能介意什麼豪宅鑽石。”
他微微笑了笑,手指習慣性地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月光下眼神堅定:“你可以不介意,但我介意。我說過的話,我都能做到。”
後來他們在月光下做|愛,一年裏最明媚的月光即將過去,他在月光下眼神熾熱,而她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抱緊他,仿佛這是最後一次。激情過後,她躺在他堅實的胸口,月光傾泄在她的臉上,有微微涼意,但他的身體是鮮活溫暖的。
半夜起了一陣涼風,樹葉沙沙響了整晚。她想起他在她耳邊喃喃的告白:“小雪,相信我。那麼多年我就一個想法,我一定能給你最好的生活。”她躺在床上想,果然,一切皆是誤會。他以為她瞞著不想講的,是她過去的婚姻,而他的戒指確實有一對,一直都是他們的。之所以戴了那麼多年的戒指不戴了,是因為他聽說她結了婚,而現在才拿出來戴上,因為剛剛把她那枚鑲了鑽。那麼葉欣怡……也許也隻是葉欣怡----賭王的女兒,好巧不巧阿遠拿過她捐助的獎學金,做過她兒子的家教,如今她成了他的生意夥伴,恰好有一枚相似的戒指。
無巧不成書。那麼多巧合,阿遠的人生倒成了這樣一本書。
但一切皆是誤會。
至少她願意這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