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也許片刻,也許半個時辰,也許一天,反正程晨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煎熬。
痛,但是邪道人又能適時地用上毒藥麻痹自己,反反複複反反複複,把它的精神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念無道亦受到影響,開始自我保護般地休眠。
神識之地成型不久,受到如此衝擊,整個宇宙混亂不堪。
“不能死……不能死……”程晨一直這樣提醒著自己,才沒有真正地淪陷。
邪道人每天都要飲上一小杯程晨的鮮血,再開始打坐吐納,這樣修煉速度可以提升幾個檔次。
程晨完完全全淪為了邪道人練功的爐鼎,血影蠱在他的體內不斷壯大,紮根於靈海之中,榨取每一滴靈氣。
日複一日,他的身體狀況降到了最低穀,但邪道人不可能就此放棄程晨的身體,所以他又費盡心思去外麵找藥材,照著手稿中的方法熬出湯藥喂給程晨吃。
濃稠的藥液腥臭難聞,卻是手稿上最為推崇的療傷藥方。程晨被醫好了又折騰,折騰後又醫治。
“你真是個寶貝,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衝擊九階後期至十階的那一道坎了。”邪道人坐在椅子上說道,“本來植入體和我的融合不太完美,但喝了你的血以後我感到了與植入體之間的和諧。”
“也許……等你十八歲的那一天,把成熟的心髒安裝到我的身上,想必能夠一飛衝天!”
邪道人道:“你的血液告訴我,你還有四個月便十八歲了,我能等,等你真正成熟的那一天。”
程晨瞪著邪道人,簡直要把他生吞活剝。少年心裏的恨意濃烈刺眼,瞪得邪道人渾身不自在。
他見程晨還有反抗之心,啐道:“你的眼睛真不錯啊,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
邪道人走到程晨邊上,右手抓住少年的頭顱,把大拇指扣進了他的眼球裏。
師妹的筷子一挑,盤子裏的魚眼睛離開了魚頭,到了她的碗裏。
金璃看著這一大桌子菜,師妹偏偏先動魚眼珠的主意,真叫人不明白。
“師姐,我最喜歡吃魚眼睛了,小時候娘總跟我說這魚眼是魚身上最金貴的東西,久而久之我便養成了這個習慣。”
魚眼的位置現在是個窟窿,空洞洞地著實讓金璃不自在。她幹脆夾斷魚頭,把它放進自己碗裏吃掉。
師妹笑了笑說:“師姐你可太粗魯了,一點也不似公主。”
“我們北方人不講究這些繁文縟節,還有,我不是公主了,以後說話要注意。”
“對不起,對不起。”師妹忙道歉,“如有冒犯請多包涵!”
一隻狗從金璃身後竄過去,緊接著又有一隻狗跑了過去。
“師姐你身後有兩隻可愛的狗!”
“哪呢?”
金璃回頭一看,除了人還是人,哪有半點狗的影子,“你存心拿我尋開心,我可什麼也沒有看到。”
師妹嘟著嘴道:“真的,一黑一白,可討喜了!”
“在哪?!”金璃猛地站起來,掩不住地興奮,“你先吃著,我去找一找。”
程晨的嗓子已經啞了,邪道人把自己眼睛摳了下來,還把溫熱的眼球放在他的臉頰上摩擦。
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要是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要是我還在天劍門,要是我沒有遇見雲溪,要是我家還在……
為什麼,為什麼?
“我們都恨你,你去死好了。”楊寬為首,後麵成百上千的人用眼睛盯著程晨,咧著嘴,嘲笑他的境遇。
“看呀,你想好事都你一個人獨占,我們就當壞人嗎?你以為所有的事情都能一帆風順嗎?”
“沒有……沒有!”程晨道,“你們錯了,你們錯了!”
“錯的是你啊,程晨。總是想扮好人,可這個世界上哪有好人呢?”林莫如用劍指著他的眉心,“你選擇了一條修羅之路,那就去戰鬥啊。站起來,站起來!”
“我隻看到了黑暗,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