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牌坊上書寫了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天劍門。
它每周都會被弟子們擦洗幹淨,確保金色的字不會蓋上苔蘚,失了門派的臉麵。
這一天剛好是程晨來天劍門的第二年整,作為家境殷實的人,見到同門的開銷也不免咋舌。
各種靈丹妙藥,煉器材料,價格都抵得上家裏半年的收入,但買得起,隔三差五就要進貨的弟子大有人在。
他唯有不停地修煉才能趕得上他們的尾巴。
那些悠閑提升靈階,總有時間玩耍的弟子逐漸把他稱為怪人。
因為程晨的不合群讓他與眾人逐漸疏遠。
林莫如總是喝得爛醉,沈凡老受欺辱,偌大一個天劍門,絕劍一脈隻有三人。
“喂,你們在幹什麼?”
總有找茬的弟子,程晨縮在角落不敢言語,他害怕失去了弟子的位置,被那些長老趕出去,丟了家的臉麵。
今天竟然有人幫自己?
程晨看向太陽底下的影子,影子盡頭的那個人。
他高大,英俊,白衣,嘴角上揚,傲氣十足卻不讓程晨討厭。
欺負他的人悻悻離開,因為他們知道來者不好惹。
“沒事吧?”
迎著光,程晨沒法看清他的臉龐,那人伸出手,手有力且溫暖。
“沒,沒事。”
“自信點,我記得你叫程晨對吧?”
這個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程晨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是的。”
“這世道,不似從前了。”那人說道,“但我仍覺得,有一天大家可以解決所有的紛爭。”
“我叫古星河,以後有什麼事就吹這個哨子。”
第一次,程晨在門派內感到了快樂。
以後自己也會追逐他的腳步,去幫助其他人吧?
第一次曆練,就在入門派第二年的三個月後,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
古星河貴為門派的首席弟子,帶領一眾初出茅廬的師弟師妹去曆練。
程晨不斷地成長,在同齡人乃至全門派當中已是排得上號的人了。
他的傲氣與日俱增,終於在魔界淩絕峰頂,貿然追擊甲級通緝犯的時候產生了不可逆轉的後果。
古星河為了救程晨死了。
之後他再怎麼提升,彌補,也填不上古星河死亡給天劍門帶來的沉重打擊。
“你再怎麼努力,也成不了他。”
“活下去,沒有人的命比別人低賤,一個古星河死了,會有千千萬萬個新的我站起來。”程晨死死拽住師兄的手,他已懸在半空,疲倦不堪,“我的道要一直傳遞下去,再會了,程師弟。”
冰冷的洞窟,程晨好似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的細節他已記不清,但大致的框架是什麼,仍舊能想得起來。
一個人的夢還在延續,每個人都要自己活下去,他們拚了命,就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該死,該死!”
程晨醒了,疼痛占據了他的大腦。
“我該怎麼做才能從這裏逃出去?”
“修煉,試圖繞過血影蠱的監視。”念無道悄悄說道,“我不能說太多,否則會被血影蠱發現。”
邪道人提取程晨血液的這一段時間內,血影蠱無暇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其餘時間它都在給邪道人不間斷地輸送信息。
“它在提煉你的血液,這時候我才有機會跟你說上幾句話。你現在隻有學習嗜血大法,才能在短時間內與他有一戰之力。”
“給我,教給我!”
什麼正道邪道,程晨全部拋諸腦後,他隻要活下去,活下去!
每天兩輪的提取血液是程晨僅有的修煉時間,他用念無道教給自己的法子製造假信息,在靈海裏隔斷出另外一個空間儲存灰色靈氣。
隨著藥水的不斷滋補,他的軀殼雖然日漸消瘦,但靈脊未損,實力一直在悄然上升。
邪道人不知他每天用來養蠱修煉的爐鼎居然變成了一個隱患。
念無道作為一個不幹涉程晨選擇的人,盡力保持著程晨人生自主的選擇權。
他想看看程晨到底能成為什麼。
“這手稿我看完了。”邪道人砸砸嘴,把它們付之一炬,“這十階一直衝擊不上,縱使我的嗜血大法已經練到頂峰,也無濟於事。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他在實驗室裏徘徊,抓破頭也想不明白。
因為這進階之法無定數,有的人的方法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未必適用。
照理來說嗜血大法是一門絕佳的衝階功法,但它偏偏少了幾頁。
“定是我還沒有喝夠血的緣故。”這麼一想,邪道人又轉而去提取程晨身上的血,之後舉杯便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