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把火(1 / 3)

齊布衣出門,瘦馬入眼簾,這身上毛發梳的一絲不苟,亂糟糟髒兮兮的樣子也一改常態,不禁讓他側目多看了幾眼,馬兒見齊布衣在身側,鼻孔冒著粗氣拿頭拱著他的手心,頗像是狗兒在搖尾乞憐樣。

齊布衣輕笑道“知道知道,你這樣子英明神武,這年委屈了你了,等得空了,替你找兩個母馬做伴。”多似個大人在哄自家孩童的寵溺口氣。

似是聽明白了齊布衣說的話,馬兒尾巴一甩,叫聲更歡。

燕尋風讚歎不已說“果真好馬,聽得懂人話,還識趣解風情。”

齊布衣回笑說“尊駕可是師承於南山老人?”

“你是如何得知的?”燕尋風疑惑問,他稍一後退,手中劍已在背後握好,齊布衣耳朵又是何等靈光,燕尋風劍初一露鞘就被他知曉,他悶悶一笑解釋說“我兩年前曾去過南山拜訪,家師曾言此世間稱得上高手的,也就那麼一兩個,南山老人算一個,就囑咐我道‘有朝一日定要去看看’,我在林中曾見過一俊朗男子運功,可點枝躍空,今日再觀你輕功身法,飄逸靈動,簡直如出一轍,而南山法門向來不外傳,就料想你也是出自此門中,隻是不知你是師兄還是那人是師兄?”

齊布衣手中寶劍一扔入了馬兒筐中,隱沒無影,此時他兩手空空,衝著燕尋風一比劃,燕尋風知他是看透了自己的戒心,也隨之收起了身後的短劍。

“你又幾時見過我施展輕功了?”燕尋風嗬嗬笑道,扯開話題。

“那日紅樓青瓦上。”齊布衣輕輕一點,燕尋風立馬回味了過來,的確,當日他也曾在街前見到齊布衣,還曾對他與那位身材苗條的女子說話頗為羨慕,如今仍是曆曆在目,怎得他就不能記住自己了呢?

燕尋風所幸坐在了地麵,浪蕩的坐姿和看起來失望的眼神依舊在散發著自己的不滿,地麵上的點點汙垢自離了姬子後再無人清洗,姬子那麼有錢也不找個下人的摳搜脾氣,真是對了那上下兩條腿兩隻手的勞累命身子。他的錦衣華服與地麵是如此格格不入他卻絲毫不在乎。

“你此時不走,難不成要我管你飯?還是你請我去酒店吃好東西去?”燕尋風輕浮說道,齊布衣在前,他著實壓力橫生,心驚膽顫,說不好小命不保,真就萬事皆空了。

“你身為我的下屬,請我吃頓飯拉攏拉攏關係,不也是在所難免的嗎?不過我聽你的話如此像要趕我走呢?”齊布衣這樣說道,燕尋風可不同意,心知此人是個危險人物,怎麼能還把自己置於圍牆之上?牆塌了不要緊砸到自己的腳真就弄巧成拙得不償失了。於是乎燕尋風正色拒絕說“夏與律法說,不得徇私枉法,你我之間若是如此,豈不是對他人有失公道?萬一哪天你相中了我的才能非要我坐上姬子的位子,而我又著實沒這個心思,誤了我是小,誤了你可就是大事了,再說了,你可是朝廷命官,而我呢,則心在荒野間,天大地大怎麼能被這事纏身呢?山高海闊我可還沒看完呢!”燕尋風說的倒是頭頭是道有理有據,還沒怎麼樣呢就開始想自己臨位姬子頭上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朝廷命官的?”齊布衣玩味問道。今日裏可是個好日子,風和日麗天朗氣清,他是斷斷不會留在這的,卻和燕尋風多說許多話。

燕尋風一聽,暗道“果然如此!”從剛才知道了齊布衣身份後他就胡思亂想著,好好的一個上將軍,夏與王怎得還就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呢,就算是對待她養的寵物,也不至於如此輕率吧。如今聽他一說,看來都是安排好了的啊!

“山人有妙計。”燕尋風打趣道。齊布衣不慌不忙從身上拿出那方上任清河郡做縣令的指認書與燕尋風看。

這字數不多,東西不大,他倒是看的仔細,一遍接著一遍,突然抬頭問道“這字是女子寫的吧?若是以字識人,那女子是不是生的如花似玉?”感情他燕尋風還是最關心的這個,齊布衣不動聲色的從他手中奪回,後退兩步說“你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不知哪天就砍死了浪蕩人。”

“生氣了?”燕尋風問道。

“果然這女子和你之間非同尋常。”他自言自語說。

齊布衣轉身就走。

燕尋風的功法他看過,雖然熟練卻並不高深,可以說是離南山老人還要差很遠,雖然南山老人說有朝一日燕尋風有望超過他,卻是說的模棱兩可,一個善人最不好的就是說不出狠話。他這功夫天生就是孤身立命的主,而他卻有一個師弟,兩人之間互相牽製互相牽絆,終究成不了大氣候。如今師弟以死,隻留下他一人,輕功是日益精進,再輔以南山內法,所謂迎風起迎風降應不是什麼難事。

“看來是有人指點,要不然那人怎麼就知道少一個會更厲害呢?”齊布衣心道。兩人生死握在一人手中,看來誰生誰死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活下去。

齊布衣踏門出時,突然開口傳出一話,頗為嚴肅,隻是這話聽起來再去個也不是像和他說的,燕尋風回頭看正見那雲氏後人立刀差縱馬,囚牢一待數十日,竟還能給他呆出來一個心生道,氣不凡的樣子?雲氏後人昂首挺胸,耳邊隻聽見說“馬中筐裏有一本‘起刀策’,拿去參望參望,對你應該大有裨益。”話音稍落人影漸去,雲氏後人渾身綿軟,再沒了站著的力氣,斜斜向後倒去,燕尋風伸手拉住,看他緊閉的眼皮,這才說道“原來是一個撐麵不撐裏的活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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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子眼神依然閃爍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光芒,他向來自負心中有治世之道王佐之才,卻鬱鬱不得誌,隻能在在偏禹小地做一個安樂小官,朱武國滅後他心中所有抱負轟然催塌,他毅然離家尋複國道。他不像其他士子,平日裏吹噓自己如何如何,在大難臨頭時卻一心隻想著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