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嫌隙油然生(3 / 3)

“果真如此嘛?”尚旗書實在是信不過這人,一個初來就能讓文師成為外人的人,如何能信?更何況,此人若是真有他心,他輕易答應,難保不會害了尚家,害了許多人,他怕啊,實在是怕啊!

齊布衣見他雖有動搖,卻並不多大,仍舊堅守他人強加與他的原則,又有許多話汩汩而出“我知曉你怕我有禍惡之心,如今我已然百口莫辯,你非我心,焉知我意,所以你無論如何也難以被說動,而我也將不再說,我會先在尚家留幾日,若是你真心向朝堂,我必定有辦法讓他父兄家人捏不出你的口實。”言罷,他起身向外走,尚旗書剛欲伸手挽留,突然縮回已經衝著這人背後舉起的雙手,喚來一下人吩咐他說“收拾一間最靠近我的房屋,讓他住下。”

尚旗書想起文師,又從心底湧出陣陣哀傷悲慟。

文師正坐與一處地麵,遙望此間蕭瑟意,待綠意萌發,背影孤單。過了這麼些年,他終於又想到了自己還是一人啊!雖是孑然一身,卻從何得空安?

聽得背後有腳步聲傳來,他突然開口詢問“你為什麼非要問他願不願為仕?”聲音中卻再無其他顏色意味,一腔沙啞。

“為仕便有不朝之心嘛?”齊布衣自言自語,卻足以讓文師聽見。

“便如你所說,二公子也進京的話,定然要置尚家與絕地,也會苦心孤詣發展自家勢力才足以自保,而一旦過大威脅王權,就會被滅,先前你也說過朱武遺臣就是想用此法動搖夏與根基,而我文氏一族,不就是如此嗎?”文師心中悲苦,聲嚴喝厲。

“既然你知道文氏之罪是欲加,又為何要從王威行其事?”齊布衣反問。

這一問,倒是問住了文師,許久之後,他才艱難開口悠悠道“人死而不複生,我一腔報國心,終難滅。”

“那文師教導出的學生,定然忠心耿耿。”齊布衣附和道。

文師長籲短歎道“是鳥,終要臨空啊!”他扭頭疑惑問道“那你隻需大王一紙詔書即可,又何必親來相問。”

“我想要的,不是一個沒有心思為官的官,一個無心之人,終究是難成大事的,我要舉薦他入仕,首要的就是知道他的心思。”齊布衣認真道。

“是嗎?”文師反問一聲,突兀一笑,又發問“那你又為何獨獨相中了二公子?”

齊布衣仰麵向天,大聲說些“此間天地綱法不全,禮法不正,而二公子雖年紀輕輕卻觀天下書,自然有他人所不能及之處,這樣的人,肯定能為天下補綱正法。”天上有雲自遠處而來,遮住了天上的陽光,似遙遙呼應齊布衣所言。

文師左思右想,皺眉問“你又從何而知綱缺禮歪的?”

“我師父教的。”齊布衣自豪道。

“你師父,真非常人。”文師回道。

“我師父,乃天地間,最為偉大的人。”齊布衣高喝,他甚至敢道,師父為天人轉世,現世聖人。

祁陽城郊野外一小村莊的茫茫田野中,有一小小低墳,墳前一塊小小碑上甚至無字,唯有一撮土培在墳頭,月餘前,它還算是新土,這裏埋著的,是齊布衣的恩師!

那墳,是齊布衣親手給師父立的,這碑是他親手雕的,他師父叫什麼,直至其身死齊布衣尚且不知,又如何給他立文可字。

“你身份已經敗露,如今又往何處去?”齊布衣問文師。文師莞爾一笑“二公子是什麼人,我難道不知?他不會趕我走,就算我為師不尊道,他亦尊,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何況這些年來我亦師亦父,從小看著他長大,我太了解他了。”尚家除了二公子那已經故去的奶娘外,誰人能與他為道,尚家父子三人,大公子和其父亦不如他。

話音為落,就見一下人急急忙忙跑來,一手拉住文師就從地麵拉了起來,那力氣用的是真足,手腕被拉的卡吧一聲,文師哎吆一下,責怪道“小子,輕點,你是要禍害死我這老頭子啊!”

那人仍然死死抱住不放,嘟嘴說著“二公子說了,不能放,打死不能放,二公子已經讓人把飯菜端了上來,就等您去一起吃飯呢,二公子還說,您要是不過去,我也不用過去了。”

文師輕輕一拍來人額頭喜笑顏開“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