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在看書?”

和敬走進永寧的房間,見她正躺在軟榻上看書。永寧身邊的宮女玉鸞與疊翠忙上前,將和敬身上的披風給取了下來,這時候已有小宮女將茶斟來了。

永寧放下手中的書坐正,輕喚了聲皇姐。和敬坐在一旁,探頭看了看永寧手邊的書,原來是本棋譜,拿過來順手翻了翻,又放下了。

“聽說皇姐對棋藝頗有研究?”

和敬笑看永寧,“要不咱倆弈一局?”

“免了,”永寧也笑了,“這琴棋書畫啊,我算是一邊兒也沾不上了,樣樣都隻學了皮毛,徒惹笑話而已。今日也隻是無聊,隨手翻翻棋譜,讓皇姐見笑了。”

和敬聽言,開口問道:“你平日裏看書頗多,都看些什麼書呢?倒是很少見你吟詩作賦。”

永寧一聽,更是笑開了,“皇姐,吟詩作賦固然要求博覽群書,且文采斐然,但它多半用來表達情意的,我既不識情,又不解意,作起詩來反倒是不倫不類、無病呻吟了,白白浪費筆墨紙硯而已,何苦呢?”

聽了永寧的這番話,和敬方才明白老佛爺的擔心。永寧這孩子平日裏將自己藏得太深,這番見地若是經曆過世事曆練的人的感悟,倒真是參透了人生的某些東西。但永寧太小,這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凡事一體兩麵,有得必有失,看透了為人的道理,卻也怕丟了為人的緣分。

“永寧,”和敬正色道:“咱們俗世中的人,難免傷春悲秋,難免風花雪月。即使是五蘊皆空的出家人,也是放不開衣食住行的。凡事想簡單些,人也會過得輕鬆些。我知你平日愛看《南華經》,這皇姐不反對,對於古時的先賢聖人們的言論,多學著點不是壞事,但應明白凡事適可而止,不要讓長輩們擔心,知道嗎?”

“永寧明白了。”

……

乾隆正往慈寧宮走來,聽聞一陣琴音,似是自己所賜的白玉古琴發出來的,想著應是墨嬋在彈琴,便未讓身邊的人通報,隻是靜靜地走近細聽。

墨嬋彈完一曲,隻聽得一陣叫好的聲音,原來竟是乾隆在旁邊拍手稱讚。墨嬋和琉璃連忙跪地請安,乾隆讚道:“彈得好,你竟能把白玉古琴彈出一股暖意出來,想來應是極溫柔之人。”

墨嬋再跪,“皇上過獎了。”

乾隆上前將其攙扶起來,執墨嬋之手發現其指間略有薄繭,想必是彈琴留下的,但手指修長白滑,很是誘人。放開墨嬋的手,觀其相貌,見其麵如白玉,通身靜氣怡人,有一種寧和之美,身段豐腴且修長,已是有待采摘的年紀了。墨嬋見乾隆不住的打量自己,禁不住麵上一紅,更是一番小女人風情,看得乾隆不禁心旌蕩漾起來。

“墨嬋,你十分效似朕的一位故人,可朕一時想不起是誰了。”

琉璃在一旁掩嘴輕笑,乾隆笑看向她,問道:“怎麼啦?”

琉璃清了清嗓子說道:“皇上,墨嬋的額娘是已故孝賢皇後的親妹妹,您說墨嬋肖似一位故人,想必是孝賢皇後了。”

乾隆聽完,倒是一愣,細觀墨嬋眉眼,的確十分像已故的富察皇後,回憶起當年與富察皇後的夫妻情深,心中不免感慨起來。

這時,和敬與永寧走了過來,請安後,紛紛落座。乾隆問了索家大福晉的病情,和敬一一道來,乾隆聽了,很是憂心忡忡。正巧皇後此時也來了慈寧宮,見了乾隆,隻是按例請了安,卻並不怎麼熱絡,乾隆也不在意皇後的態度,倒更讓皇後惱了起來。

大家正別扭的時候,何公公領了個小宮女進來,小宮女許是剛進宮不久,見了這陣仗,一時間嚇得話也回不清楚了,隻說是梅妃身子不舒服,太醫正瞧著。乾隆細問,小宮女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沒把話說明白。

皇後此時酸了乾隆一句,“皇上心裏惦記,倒是親自去瞧瞧。免得呀,人在這裏心卻不在這裏。梅妃見皇上親自去了,指不定病就好了。”

這話惹惱了乾隆,但見兩個女兒在場,乾隆忍著沒發作,皇後也不收斂,惹得乾隆心浮氣燥,一口氣嗆住了,大聲地咳嗽了起來。和敬與永寧連忙上前安撫,墨嬋、琉璃也在一旁端茶遞水。皇後見乾隆咳得滿麵通紅,氣喘不過來,心中不免後悔,上前接過和敬的手幫乾隆順氣,卻被乾隆一把拂開。皇後臉上掛不住,正欲發作,卻叫和敬給扯住了。

和敬向永寧使了個眼色,永寧會意。和敬接著又對乾隆說道:“皇阿瑪,兒臣送皇後娘娘回坤寧宮去了。”

乾隆並未多看皇後一眼,擺擺手示意知道了,便由著和敬將皇後給拉走了。皇後氣衝衝地出了慈寧宮後,和敬這才笑道:“娘娘,咱們有些年沒見了,可您的脾氣倒是見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