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一覺睡得可真是不錯呐!”她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慢慢地挪下了床。向窗外看去,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平靜。
“啊!喂!你怎麼站在這裏?”當然,如果忽略掉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門口的奇泱的話。“你…你…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幹什麼偷偷跑到我房間來?”她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隻著單衣,趕忙雙手抱胸,一臉警惕地看著奇泱。
“切,胸無二兩肉,有什麼可擋的?你知不知道已經什麼時辰了,你忘了自己是要幹活的嗎?”…這個混蛋!不說她還真忘了,她還得給他當侍女呢!“額,你等等,我換好衣服就來。”奇泱漫不經心伸出手,搭在門前的梅花樹上,手上略一用力就掐下一朵紅梅,他指撚著花瓣慢慢揉搓,初開的嬌嫩紅梅就這樣變成一朵殘花,滲出來的花汁染紅了他的幹淨的雙手他也毫不介意。
“他應該不是在暗示著些什麼吧?”她頓感心驚。奇泱卻已轉身出去,“快點,別發愣,我在大廳等你。”…直到那身鮮豔的紅離開她的視線,她向背後一摸,果然,冷汗都出來了。“不行,再怎麼下去,我遲早小命不保,不是被嚇死,就是被氣死。一定要盡快找到脫身之法…”
梳洗完畢之後,她趕忙奔向大廳。到那一看,直叫她傻眼。好奇怪!昨天見到的那麵巨大的精美屏風居然不見了,還有那些屏風後的擺設,一道道的輕紗,也都不見了,大廳裏的裝飾看起來是大不相同。怎麼回事?千萬不要告訴她那都是為了迎接她而特意擺出來的,她的小心肝可真的受不起折騰了。
“叮……”一聲輕音響起,傳入耳中。她不由循聲望去,這好像是從二樓傳出的,難道是奇泱?於是她抬步上樓。且行之間,一曲已起,先是泛音飄逸,又不失跳宕圓潤,不過短短一段就已將人帶入雲水掩映,煙波浩渺之境。隨後曲風一變,曲調起伏較大,若是由曲觀人,可見彈琴之人眼下內心是不甚平靜的,卻又巧妙地與此曲旋律融合了,是以曲舒心,還是借曲掩心?她腳步放輕,唯恐驚擾了這美妙琴音。
此時其手法又變,滑奏輕顫,即令人想起水移雲蕩的動態景象,綿長不斷的曲調像起伏不停的波濤將樂曲情緒推進高潮。接下來錯落而彈的散音、泛音、按音帶有水翻浪滾之勢,揮灑馳騁,一氣嗬成,難以抑製的倦倦之意演繹地淋漓盡致。最後,曲調再度轉為平緩,寧靜,低沉壓抑之音頗顯惆悵,而泛音演奏的尾音又如力不從心的歎息。
一曲終了,瀟湘水雲至此風平波息,但不知彈琴之人的情感餘波是否也已平息。她早早已步上二樓,循聲向內走去,沿著這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在一雅間門前停了下來。
這間房位置偏僻,布置也是簡簡單單,毫不起眼。房門半掩,她站在一側向內看去,入眼的是一案,一琴,還有…一女子。她正背對著她,端坐於琴麵前,一動不動,似未察覺到她的到來,十指纖纖,置於琴弦之上。看來,她才是彈琴之人。她見不是奇泱,正想著要不要離開。
“既然來了,何不坐下品一杯茶?”清清泠泠的嗓音傳來,誰知那女子竟先和她搭話了。她不由一愣,“這,姑娘盛情,本不應推辭。隻是奇泱還讓我快點去見他,我怕……”聞言,她略略偏過頭來,不過一個側臉,無端端地她隻覺腦中浮現出這麼一句詩,“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你放心,在我這奇泱是不會責怪你的。”她已伸手端起紫砂茶壺,給她沏了一杯茶。伴著她優雅的動作,白霧氤氳,茶香四溢,構成了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卷。“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紫幽絲毫也不懷疑她所說的,便走進屋去,和她麵對麵坐著。
盡管當初就是因為一杯茶而不小心載在了奇泱的手裏,但她對茶卻還是情有獨鍾的,因為每當喝著茶的時候,她總會想起過去在紫幽嶺上,那些品茗談笑的時光,還有,那個和她一起喝茶的人。她雙手捧著茶杯,熱度正好讓她舍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