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駐紮在渭水河畔,君胤追著秦殷的身影過去,轉了一個彎,人沒有見到,卻是來到了河畔。
雲赫軍中任職的將軍追了上來,竟然在太子殿下的臉上看到了焦急的神色,不禁有些錯愕。
殿下這是看到了什麼,以至於這般焦急?要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向來都是寵辱不驚的,在冷靜自持方麵要比一般的同齡人要厲害的多。
“殿下。”他走過去問道,“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君胤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回去吧。”
他又隔著渭河看了一眼對麵,寬廣的河麵,那一頭駐紮的就是南兆國的大軍。
渭河,已經是他們堅守的最後一道屏障了。
“此戰……宜速不宜拖。”君胤心裏有了計較,他拖不起,百姓們也拖不起。
一切都交接的差不多了,明王已經準備啟程回京城去了。這個戰場,從此交由他來主宰。
南兆國和東邑國的貿易往來已經斷了很久了。
此時正值多事之秋,戰事緊急,若是東邑國的探子混入商貿的隊伍當中,悄悄潛入皇城,豈不是要壞了事?
隻是,南兆國如今也有些掣肘,以前,最賺錢的便是和東邑國的貿易,如今一停,不知道受罪的商家有多少。
這貿易一斷,國內的經濟就不景氣,前方軍隊還要著物資來支持,南兆國看著風光,撐得也有些艱難。
倒是有一人,覺得這樣是挺好的。
夜門走鏢,遍布五湖四海,這貿易之事,自然是不局限於南兆國內的。
有這麼個兒子,李丞相倍感欣慰。
縱使現在,得寵的是葉鯤,可是誰都看得出來,南兆帝對李丞相才是真的客氣。
如今的南兆國,裏裏外外要用錢的地方,哪處不要靠夜門?
李旻曄不止一次的提醒著李丞相,不要小看著南兆帝,伴君如伴虎,一個帝王,是不會允許自己的臣子手中有把柄拿捏著自己的。
李丞相便問:“那你覺得為父該如何自處?”
兒子能明白的道理,老子不會不懂。
狡兔死走狗烹,李丞相太懂這個道理了,正是因為懂,所以才會高調。過分低調的隱藏自己,反而會讓南兆帝提心吊膽,不如就這樣的高調,一直高調下去。
“我兒。”李丞相叮囑李旻曄,“隻要變得更有權勢,就沒有人能夠看不起我們,也沒有人敢看不起我們。”
或許有一天,這偌大的南兆國,也會變成他的。
李旻曄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父親的想法,當初想要回來的時候就明白的,李丞相看中的不是他這個兒子,而是已經出息了的夜門門主李旻曄,隻是恰好,這個門主是他李家的兒子。
“咳咳。”掩唇咳了兩聲,李旻曄的臉色有些憔悴。
李丞相皺眉,“身子骨還是這樣?”
“父親放心,兒子有神醫調教著身體,不打緊的。”
父子倆閑聊著,吳戈從外麵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扣了扣門,他輕聲詢問道:“門主,有件物什需要您親自過目。”
李旻曄也不避諱,直接說:“拿進來。”
吳戈還是有些猶豫,但是時間不容耽擱,連忙呈上一塊玉佩,這玉佩不常見,但是李旻曄還是熟悉的,那是他交給秦殷的,承諾過她,隻要有這塊玉佩,就能夠來夜門找他。
哪怕,她已經回到了東邑國也沒有關係。
“從哪裏來的?”
吳戈瞄了一眼李丞相,十分為難。
“無妨,直接說吧。”
“是從東邑國來的使者團裏偶然找到的。”
這也就是說,從東邑國來的使者團之中,有秦殷?
李旻曄收下了玉佩,然後對李丞相道:“父親,兒子有個不情之請,東邑國的使臣們,便交給我來處理吧。”
李丞相思考了一下,摸著胡子笑了:“這一點小心願,為父還是能夠為難自己的。”
等李丞相走了,李旻曄才繼續問:“實話是什麼。”
“拿著這塊玉佩的人,現在就在偏房等著。”吳戈抱拳,“但是並不是秦殷,是一個男人,屬下查過了,使者團的使臣當中,並沒有秦殷。”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帶著王仁羹逃出來的季羽。
他又逃過了一死,還是因為秦殷救了他一命,這下子,自己欠秦殷的,恐怕再也還不清了。
大名鼎鼎的夜門門主,他還沒有見過,但是這一次,卻因為秦殷的緣故,紆尊降貴,隻帶著一個手下,就親自來見季羽了。
男人們對麵而站著,一個混身狼狽,一個臉色蒼白,都不是值得驕傲的樣子,但是他們都高昂著頭顱,用自己的尊嚴支持著自己,活得更加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