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喘著氣兒踹了那粗婆子一腳,也許是那粗婆子腳下踏著什麼不平的地方,身形一歪,生生往旁邊栽了下去發出好大一聲響。
看雪蘭被另一個粗婆子勒緊了脖子,周謹眼底閃過一絲鋒利,端在地上摸到了一塊碎石,對準了那粗婆子的腦門就是狠狠一砸下去。
血液飛飆出來的聲音嚇得雪蘭猛地咳嗽了起來,周謹來不及休息片刻拉著雪蘭的手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咳咳……”
一係列大動作下來的周謹,臉色蒼白,扶著邊上的小柱,犯起了咳嗽來。
雪蘭則是呆滯地跌坐在旁邊,對著無星的夜空看,像是失了魂魄般,臉上幾可見的還有猙獰的血跡。
等了好幾盞茶的功夫,周謹這才撫順了自己的急喘。
果然這副身體太過柔弱了,也不過是對付幾個粗婆子罷了,竟是覺得如此吃力了。
回頭看雪蘭仍舊失魂地跌坐在那處,周謹走過去碰了碰她。
雪蘭身體一顫,猛地瞪大眼回頭看周謹,那一閃而過的害怕是騙不了人的。
以前也隻有雪蘭指使人的份,今夜遭此一劫,差點丟了性命的她對著月下溫柔望著自己的周謹,突然控製不住地往前撲去,眼水撲簌簌流落。
周謹眼底閃過一道冷然,手上卻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嘴裏說著話:“看到了嗎?現在連周大老爺也護不得你了。今夜是誰想害你,想來你心裏清楚得很。”
雪蘭落淚的眼中忽地閃過一抹陰狠,像暗夜裏冒出的狼光。
感覺到雪蘭的變化,周謹的動作更加的溫柔了起來,“放心吧,你是我的人,不能讓他們白欺負了去,你可信我?”
雪蘭猛地回神,發現自己撲到了周謹的懷裏尋求安慰時嚇了一跳,像碰上了毒藥般離開,強製自己鎮定下來,“謹少爺,奴婢以後隻有你一個主子,若沒有謹少爺,今夜的奴婢就是黃泉下的鬼了。往後奴婢甘願為謹少爺做牛做馬,定不敢負謹少爺分毫……”說到此處,雪蘭泣不成聲。
她一個女子在那樣的情況下,終究是害怕的,雖然見過得太多了,親身感受卻是另一回事。
周謹這時已經站了起來,將地上的雪蘭拉了起來,道:“前方有一處水池,去將麵上的血跡清洗去,免得回去路上讓人瞧了去,不好解釋。想要報仇,總該有個準備,雪蘭姐姐,你說是不是?”
雪蘭對少年突然變化的氣息感染,抿緊著嘴唇,總算安心了下來。
周謹總是有辦法讓一顆慌亂的心平定下來,想起剛剛的周謹,雪蘭覺得這樣的人,著實太過可怕。
周謹從背後盯著雪蘭彎身洗臉的樣子,黑瞳裏閃爍著冷凝,黑夜下,周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比這涼夜更冷。
等雪蘭回到周謹身邊,麵上的血跡已經清洗得幹淨,隻是其中還有幾分狼狽。
涼夜下,雪蘭聽到周謹涼涼的嗓音傳來這麼一句,“翠芙與寄煙,林姨娘交到了我手中,你回去了處理幹淨,算是給你泄泄心頭恨,今夜睡個好覺。”
雖然這話平淡如常,卻無端讓雪蘭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盯著周謹挺直的背影,雪蘭突然想,這樣瘦弱如柳的少年方才怎會有那樣的力量製了四個婆子,這時又恢複如常像無事人般。
莫不是,其實謹少爺是裝著病的?念頭一起,雪蘭覺得整個身子更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