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心中一驚,立刻坐起身來,剛要下床,幾個宮女便端著藥碗陸續走了進來。
“王妃娘娘,您可千萬別亂動,以免動了胎氣。”當先的宮女立刻眼明手快的按住了她,示意她先躺下。
“這裏是東暖閣,旁邊就是禦政殿,您昏迷之後,皇上便立刻著人將您安置在了這裏,得知您有了身孕,吩咐奴婢等人一定要照看好您,千萬不能讓您有所閃失。”不等半夏發問,這名宮女便口快的交待了一切。
繼而又補充道:“奴婢叫小桑,娘娘需要什麼,吩咐奴婢一聲便是。”
看來,之前經曆的一切並非她的一場噩夢,那份急報是真的,鳳宸很有可能已經……
半夏不敢也不願去想這個殘酷的事實,隻是再也無法躺下去,道:“我要回王府。”
小桑見狀,不由得勸道:“您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不如多休息片刻,待緩過勁來了再回府也不遲。”
“不必了。”半夏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倒還不至於差到那種地步,當即便下了床。
“那……您好歹把這碗安胎藥喝了再走吧,禦醫說,您受了刺激,動了胎氣……”
小桑一邊說著,一邊端過放在桌上的藥碗,遞到她跟前。
半夏接過藥碗,遞到唇邊,隻聞得濃烈中藥味衝鼻而來,胃裏頓時一陣翻騰。
她忙將藥碗塞回小桑手裏,扭頭到一邊去。
好一會,才緩過了勁。
“看來這藥我暫時也喝不了了,不過沒事,我府上也備了安胎藥,回去再喝也不遲。”
半夏說著,整理好了衣物,順口問了句,道:“皇上沒事吧?”
小桑低頭應道:“皇上龍體抱恙,也已回寢殿歇著去了。”
原來,皇帝那顆龍心也並非鋼鐵所鑄。隻是,這樣的懊悔在半夏看來卻是那樣的諷刺。
半夏未再多言,當即便出了皇宮。
外麵天色已近黃昏,看來,她著實已昏迷了好些個時辰。
車夫老楊依舊坐在馬車前等候著,看到他,半夏突然憶起與鳳宸的第二次相遇。
大街之上,她飛入他馬車中,跌入他懷裏。連他人都尚未看清,便被他奪了初吻。
回想那戲劇般的一幕,恍如昨日。
她又怎麼能接受,那個人已然不在人世?
臨行前,他說過,讓她等他的。
那麼,她便等。
該做的事她會照樣做下去,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如果,他一直不回來,她就親自去找他。
抱定了這樣的決心,半夏終於安定了下來。
馬車一路將她載回那個她所熟悉的府邸,那裏一草一木都有他的影子。
寢居之中依舊殘留著他的氣息,衣櫃裏留有不少他的衣物,就好像他隨時都會回來,出現在她麵前。
她唯一要做的便是等。
想來沈家給沈靜淑也透露了消息,隻聽得對麵樓裏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哭聲。
半夏覺得晦氣,著人送了碗藥過去,讓她安靜了下來。
次日一早,她正跟白芷吵嚷著要學做衣裳,府裏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玉潤自打那次給洵玉送信的事後,再沒登過宸王府的大門。
所以,乍然看到她,半夏很是意外。
看到半夏神采弈弈的學做針線,玉潤同樣也很是意外。
放下手中帶來的補品,她微鬆了一口氣,道:“我聽說你有了身孕,所以特地趕來給你道喜的。”
半夏反過來後,心底升起一絲真心的歡喜,道:“你能來看我,看來,是真的不怪我了。”
玉潤握住了她的手,笑道:“你這是跟我見外呢?你對我如何,我心裏豈會不清楚?”
說著,她將頭湊近她腰間,道:“讓我來聽聽,裏麵的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
半夏倒還很少見她這般淘氣過,不禁拍了拍她的腦袋,道:“這才多久,哪有什麼動靜?”
玉潤抬起頭來,笑著看向她,道:“算起日子,這孩子怕也是你們剛大婚不久便有了吧?”
半夏臉上微微一紅,隨即想起,玉潤的孩子其實比她早不了多久,卻已經……
不過,看玉潤臉上不見半絲陰霾,反而懷著些許期待,她心裏頓時微微一寬,道:“你文采好,要不,等孩子出生的時候,你給賜個名吧。”
玉潤欣喜之下剛要點頭,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一般,道:“我倒是想,隻怕孩子他爹不同意。取名可是大事,還得他來。”
半夏笑道:“這事他可得聽我的。”
看她笑得像沒事人一般,玉潤一時反倒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