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鄭韻承睡眼惺忪地擦拭掉玻璃窗上的水霧,望眼窗外,學校被大霧籠罩著,像處在虛無縹緲的仙境。樹葉上承載著凝重的霜,慢慢結成露水輕輕滴下,打濕了幹燥的混凝土。
昨天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天。通常來說,這天晚上肯定是要燈火不眠到天亮,以慶祝即將從牢籠中解脫的快樂。破天荒,鄭韻承居然也跟著趙籬森他們打牌到半夜,而且還總是輸,臉上都沒地方貼紙條了。
直到上午九點,鄭韻承才起了一個帶頭作用起床。這時,大多數學生都已經拖著行李離校了。
鄭韻承長歎一口氣,呼出的熱氣又將剛剛擦過的窗戶弄霧了。
(2)
趙籬森是第一個離開的。他家的傭人衝進來把他們都嚇了一跳,這陣勢,很快就將趙籬森的行李收拾完了,剩下一切打點好,專車接送,舒舒服服地回家過少爺日子了。
趙籬森走後,寢室少了一個活寶,不免安靜了一些。錢昱暉將自己僅有的幾件衣服裝進已經有些破舊的背包,關上那空空如也的櫃子,向鄭韻承和柳雅智道別後,急匆匆地趕往車站。
鄭韻承將一杯茶捧在手上,淡淡的熱氣蒸騰而上,熏得人暖暖的。
柳雅智見鄭韻承無意收拾行李,感到很奇怪,便問他:“你不回家嗎?”
鄭韻承垂下眼,看著自己手中的茶杯:“我沒有家,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柳雅智覺得似乎問了不該問的了,道歉道:“不好意思。”
鄭韻承很釋然,毫不介懷:“沒事,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寒假學校食堂可不開,沒有免費的食物了。你有錢嗎?”
“沒有,不過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柳雅智拖著腮沉思。
“要不你去勾魂麵打工吧。”
“嗯?可以嗎?”鄭韻承有些意外。
“寒假來了,吳爺爺肯定忙不過來,那裏正缺人手,你把你的情況告訴吳爺爺,吳爺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3)
鄭韻承如約來到了勾魂麵。這裏還是老樣子,碩大的堂廳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簡單的擺著幾張桌子和板凳,透明玻璃圍城的廚房時不時散發著一股濃鬱的清香,仿佛又一雙無形的手將過往的人的魂魄勾引到這裏來。
很久沒見,吳爺爺似乎沒什麼變化,花白的胡子和頭發,皺紋叢生的臉頰,一直掛在臉上和藹的笑容。
這裏除了吳爺爺以外,還有一名女服務員,高小莉,二十多歲的少女,長相並不出眾,總愛紮著麻花辮,既有著少女的天真,又有著前輩的穩重。工作時,做事勤懇,機敏聰慧,能很好的協調顧客間的矛盾,對於鄭韻承很是照顧。
晌午時分,大堂裏已經有不少的客人。鄭韻承正在擦拭剛剛離開客人的桌子。
蔣隊長意氣風發地從外麵走進來。今天的他沒有穿警服,鄭韻承一開始還沒認出來,走進才看清。
“蔣隊長也有空閑來吃麵?”鄭韻承問道。
“今天休假,不過,我不是來吃麵的,而是來幫忙的。”蔣隊長回答道。
“幫忙?”
“其實這是我家的店,店主是我父親。”
“什麼?”鄭韻承暗自吃驚,“你們並不同姓。”
“我是養子。”
鄭韻承想到了什麼。
“對了,我也有事想問你,那次的間諜找到沒?”
鄭韻承的問話觸動了蔣隊長的神經。
蔣隊長俯下神對他說:“關於那次的間諜我們還沒有抓到,不過,已經有了大致方向,情報是從你們的學校裏流出的。”
鄭韻承不敢相信。
“間諜很可能潛伏在我們學校?”
“剛開始不確定,不過,”蔣隊長篤定地說,“如果加上竊卷的事,那就很有可能。”
鄭韻承沉默,心中思忖,我破壞了這間諜那麼多次計劃,他卻絲毫沒有對我下手的意思,這很讓人匪夷所思。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