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萬籟俱寂。
下車後,司空曜不顧身後緊追著的人兒,徑直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別墅,直奔二樓。
“二少……”
途徑一樓大廳,毫無形象坐在沙發上的齊宇鈺忙不迭的站起身,剛出聲,他的背影已然消失在二樓的轉角。
“砰!”一聲巨響傳來,齊宇鈺感覺整棟別墅都震了三震。
直到餘音散去,齊宇鈺拍著胸口,心想自個咋這麼倒黴,盡碰著二少心情不好。
一回首,看到別墅門口所站的蘇也宜,眉宇頓時擰蹙到了一起,“你怎麼在這?”
蘇也宜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大廳中央的長形餐桌,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燭光,西餐,碎花的桌布……
很溫暖的一幕,硬生生的逼出她的淚。
突然,齊宇鈺揚手拍上額頭,不敢置信的問著夙曉:“二少叫我準備這些玩意兒,不會是想和她共度七夕吧?”
老天爺,可千萬別!
他之前可冒犯過蘇也宜,要是她現在是二少的新寵,哪天保不準她一吹枕頭風,他肯定又會被二少踢去泰國那種人妖滿街有的死地方了!
“嗯!”夙曉淡淡的一應。
齊宇鈺的表情蔫了,怎麼就怕什麼來什麼。
“蘇小姐,二少以前從來不屑於做這種事情,可他為了你而破例。在這一個月裏,他暗地裏為你做過多少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可是人的心都是肉長的,就算你不接受二少的好,但也請你不要聯合大少傷害他,背叛他!”
夙曉的語氣很衝,跟他一貫冷淡的氣質不符,若非忍無可忍,他也不會不顧主仆之分,出言指責。
“什麼意思?”齊宇鈺不知今日家宴的乾坤,聽得雲裏霧裏的。
蘇也宜微微仰首,即將流出眶的眼淚倒流回眼底深處,蒼白的唇掀起,她狀似是在跟夙曉說話,卻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怎麼會傷害他,他傷了,我也心痛。”
聞言,夙曉的表情並沒有好看多少,畢竟,家宴之上的事情,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和司空禦的“交情匪淺”!
經過這一夜,他對蘇也宜的成見是更深了,若非因為她,二少也不至於一時
蘇也宜邁開步子,走向長形餐桌旁拿了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上了樓。
臥室空無一人,她轉而走向書房,敲響了門扉,“阿曜,我知道你在裏麵,開門好不好?”
他不是想和她共度七夕的嘛,怎麼可以躲在書房不出來。
——無人回應。
倒是樓下傳來一聲門開又闔的聲響,想來應該是夙曉和齊宇鈺驅車離開了。
蘇也宜扯唇一笑,聲音揚高了些,“別墅裏隻有我們兩個了,你確定不出來嗎?”話語一頓,她隨即又加了一句:“七夕節的二人世界,多有紀念意義。”
安安今晚被司空邪留在祈園了,並沒有跟她回來,今晚,是屬於他們兩個的二人世界。
“你再不出聲,我就把酒喝光了,你知道的,我酒量很不好的,我可能喝醉了就在門外睡著了,夜深露重,我要是生病了你還得請醫生,你……”
“——喀!”
突來的一聲脆響,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一陣嗆人的煙味襲進鼻端,蘇也宜先是皺了皺眉,待煙味散開,她這才喜笑顏開的抬起頭,刻在心坎上的俊顏映進黑色的瞳孔中,完整無缺。
此時,司空曜已經脫下燕尾服,隻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衫,賁張的肌肉線條透露出他的情緒,充滿壓抑。
“二人世界?你是在暗示我什麼?”薄唇淺勾,傾吐而出的字句冰冷徹骨。
“今晚,我陪你喝一杯好不好?”蘇也宜搖了搖手裏的紅酒,聲音溫柔帶著絲討好的成分。
她能理解他此時心裏的憤怒,甚至是恨,可她真的覺得很無辜,那個小孩的存在連她都莫名,要跟他解釋說不知道,他肯定也不相信。
何況,她對那個孩子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和安安給她的感覺很像,所以她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司空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好!”
“那……我可不可以進去?”蘇也宜涎著笑,總不能站在門口喝吧?
頎挺高大的身軀半側,他閃身讓她先進去。
寒眸凝住前麵的纖細背影,薄唇勾勒的弧越漸往上,笑意卻並未倒映進他的眼底。
——蘇也宜,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由於之前司空曜時常在書房辦公,所以他置辦了一張軟榻放在落地窗旁,有時候累了,他會躺在上麵看夜空,有時候就會睡覺。
蘇也宜先將紅酒和兩隻杯子放在軟榻上,再吃力的搬來辦公桌前的那張大轉椅,無可避免的看到辦公桌上煙灰缸內的煙蒂,心疼又夾帶些氣憤的情緒從她眸底閃過。
“笨蛋……”啟唇,她聲音極小的罵了一句。
一束陰沉的眼神望向她,蘇也宜垂首吐舌,專注於手上拖椅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