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響過的街道複歸寧靜,除了夏蟲的低鳴,就剩下柳無痕踏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清晰的走過漫長的街道。
此時月亮已悄然升起,淡淡的月光把一切都變得朦朧,柳無痕看到地上瘦彎的影子,不禁搖頭苦笑。
霜華年輕貌美,如何還能看上我這等落魄之人?每思念起她,柳無痕便會胸間隱隱作痛,不如挑個酒樓暢飲一番,長醉不醒罷了。
街上人影全無,有幾家酒館也是店門深鎖,柳無痕很是奇怪,江南歌舞繁華之地,未過戌時,怎的這般清靜?
轉過幾條街道,臨近街口有一座兩層小樓,簷角彩旗斜矗,細看上書:醉仙酒樓。酒樓大門半掩,門首燈籠高掛,卻不見人聲人影。
柳無痕推門而入,隻見大廳杯盞狼藉,似乎有人影一閃,任憑叫喚,卻不見有人答話,柳無痕正待轉身,耳邊聽到有液體滴落聲,仔細一看,原來是二樓樓板逢隙流下腥紅的血水。柳無痕一驚,快步上樓,樓上橫七豎八躺著十五具屍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臉上都麵露驚愕之色,喉管被利器割斷,顯然是在眾人反應不及時,一刀置之於死地,手法之毒辣,出刀之快,世間少有。
柳無痕仔細察看,死者除喉部中刀之外,無任何打鬥痕跡,連身上刀劍也未曾撥出,可見是被人偷襲,一招斃命。
柳無痕仔細搜索,希望能知曉這群人是何門何派,為何所人所殺。昏黃的油燈下,血腥味越覺濃重,柳無痕正愁一無所獲,卻見上首一位長髯老者,附臥地上,右手緊握,形容奇特,身下隱約有字。柳無痕扶起老者,老者已氣絕多時,身下用血寫了五字:城西山神廟。字跡殘缺,為老者死前耗盡氣力所留。扳開老者右手,卻是一枚銅錢,銅錢上鑄有‘陰陽’二字,死者原來是生死卦傳人。
江湖盛傳生死卦陳仙兒僅憑手中小小一枚陰陽銅錢,便能判人生死,無不應驗,遇到凶險,小小銅錢便是趁手暗器,傷人不備。
陳仙兒創立生死卦之後,可惜貪戀財物,武功日漸荒廢,門人所學不及一二成,想不到生死卦門人隻能占卜他人生死,卻不能洞悉自己的生死,可歎。
柳無痕正待細看,眼前刀光一閃,一把彎刀迎麵劈來,來去迅捷,毫無聲息。柳無痕向後一仰,刀從額頭掠過,險些劃破頭皮,所幸反應及時,不為所乘。那人一擊不中,飛身躍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無痕撥劍追出,卻見月色茫茫,不見那人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