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的士兵悲哭,芙蓉也在悲哭,匈奴的士兵中也有人落淚,我的心疼得麻木。冒頓從馬上躍下,緩緩走向芙蓉,碰到芙蓉的肩,芙蓉立即跳起:“我後悔與你合謀,害了他,而你心裏是否能因此就有我呢?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更懷疑你的真心。也許古爾卡說得對,我根本不在你心上,我愛你,可你愛她……”芙蓉悲傷得說不下去了,猛地拔出插入古爾卡身體的匕首刺向自己。
冒頓一手抓住匕首:“這是你獻的計策,並不是我強加給你的,如果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麵前,我不想、也不願再背負一個女人的深情。”說完,他憤憤地轉身,向我走來。我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一手炮製的,傷害別人的同時傷害自己,我冷冷地笑了,冒頓!你的傷還不夠嗎?還可以這樣的傷害別人,且沒有一絲同情和內疚,我隻能失望了。
古爾卡說得沒錯,這就是一場遊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遊戲,沒有人得到真感情,因為沒有人敢真心付出,即使有真心付出的,卻沒有人敢真誠相對。
冒頓走到我身邊,將我從馬上拉下來,低下頭,狠狠地吻,我瞪視著他,帶著深深的悲哀與無奈。
許久他拉開我,臉上的憤怒更多,是的,因為我的冷淡。芙蓉已經冷著臉走到了我們身邊,淡淡地說:“我要送他回烏孫。”
冒頓看向她:“那是去送死,不必了。”
芙蓉抬眼凝視冒頓:“你在擔憂嗎?為我?”
冒頓歎氣:“我什麼也給不了你,連同擔憂也不行。”
芙蓉的眸再次模糊:“別讓我恨你,別再對我說這些。”
冒頓移開芙蓉的凝視,淡淡地說:“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的心,我不願你受傷,可還是傷害了你,你是我不快樂的年少記憶中唯一能讓我開心的人,我又怎麼可以丟下你呢?隻是這種感情,並不是愛,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至親的親人。”
芙蓉帶著淚笑了,淒涼地說:“原來如此,”
冒頓不再說什麼,而是對莽青吩咐:“去準備個棺槨,派人護送古爾卡回烏孫。”
“不必了!”一個女人極冷的聲音傳來。
我閉了眼,可憐的落殤,一輩子是別人的影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把她當影子的人,卻是落得如此悲涼。
“沒有真心的人,古爾卡不需要。他永遠是烏孫偉大的王,而匈奴就是烏孫永遠的敵人。”落殤悲憤地說,烏孫的士兵大聲附和著。
“魅影家族曆代都是匈奴人,你也不例外。”冒頓說。
“世間再不會有魅影!影子的命運太殘酷了。”落殤淒涼地說,緩緩俯下身,將古爾卡的衣服整理平整,淡淡地說:“你是個瞎子,就算能看見了,依舊是個瞎子,看不出真心的人都是瞎子,而這個世間最痛苦的人就是瞎子……”她泣不成聲。
落殤從懷裏取出一個玉瓶:“這個能讓你不腐,讓你有機會看著傷害你的人得到怎樣的下場。”落殤輕柔地將水銀撒在古爾卡的身上,喃喃地說:“你的遊戲結束了,結束符卻不是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她將剩下的水銀一下倒入自己的口中,然後緩緩地躺在古爾卡的身邊。
我跑過去,拉落殤的手,落殤微笑:“一場遊戲,血肉模糊……”
天亮了,天地一片素白,卻冷得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