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以死亡做結束嗎?我黯然地看著落殤的屍體,她真美,美得像天上的仙,隻可惜沒有幾個人看到過她的真麵目,我千瘡百孔的心再不會有傷愈的可能,我看向冒頓,他正看著古爾卡和落殤的屍體發呆。
芙蓉也走了過來,低聲抽泣,淚眼朦朧的我看向她,淡淡地問:“他們如此,我們還可能幸福嗎?”
芙蓉搖頭:“即使幸福,也是罪惡的。”
我點頭,是的,罪惡的,且十惡不赦。
突然,一陣號角淒厲的響起,寧靜又悲傷的清晨被打破了,眾人一愣,這不是熟悉的進攻信號,難道還有另一支人馬黃雀在後?馬匹都感染了人們的驚慌,四處亂竄。
冒頓立即清醒過來,飛身上馬,奔過來,把我掠上馬,指揮著部眾站好戰鬥隊列。
群龍無首的烏孫士兵還沉浸在悲傷中,似乎生死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遠處,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隆隆傳來,卷起漫天的飛雪遮住了清晨的光亮,天地又陷入黑暗。
來的兵馬竟似有萬人,冒頓的手不由得握緊了韁繩,卻依舊鎮定地指揮為數不多的弓箭手向隱蔽的地方躲去,又指揮騎兵做好進攻陣型,前方不明勢力的來敵也震懾了烏孫的士兵,他們抖擻起精神聽從了冒頓的指揮。
遠處的兵馬漸漸近了,匈奴與烏孫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辨認來敵的麵目。終於,一杆大旗從征塵中顯現出來,是繡著黑王蛇的金色大旗,我的心一緊,也明顯感到了冒頓的憤怒,來的是精絕的兵馬,而帶兵的統帥隻有可能是——葉護!
那旗幟上黑色的王蛇迎風展開猙獰的樣子,我的心隨著風一陣陣抽痛,我終究是無法避免這樣的場麵,終究還是要麵對他們兄弟的骨肉相殘。
我回頭望向冒頓,他亦凝視著我,帶著探尋,我苦笑:“你要怎麼做?”
“如果我說逆我者亡,你會怎樣?”冒頓皺了眉。
“並不是順逆的問題,而是你心裏的魔鬼,你一直就不希望世間有他的存在。”我歎氣了:“可他就是這樣無辜存在了的,卻注定遲早死於你手,我能做什麼樣的決定呢?做了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是他自找死路,並不是我要怎樣!”冒頓爭辯。
“如果他不來,你不是也要去精絕的嗎?”我冷笑。
“我隻想知道你的態度!”冒頓加重了語氣。
“要聽實話嗎?”我深吸口氣:“你死,我會難過,他死,我會相隨!”
冒頓坐在馬背上的身子晃了一下:“相隨?就像父親死掉,嫵葉跳崖嗎?就像古爾卡死掉,落殤服毒嗎?”他仰天長嘯,淒厲又蒼涼:“原來我終究是比不過他的,他比我幸福又幸運。”再低頭時,他的眸裏已經帶了冷酷。
他冷冷地對我說:“你下去!”
我疑惑,冒頓凝眉:“這是男人間的戰鬥,你遠遠的看吧!”
我默默地從馬背上溜下來,顫抖著走向不遠處的山頂,是的,我隻能遠遠的看著,無法阻止也無法參與,我隻能眼睜睜看著結果。
精絕的軍隊離冒頓的軍隊三丈外停下,葉護是那麼英武地在最前麵與冒頓對峙。
冒頓冷笑:“也許,這隻是我與你之間的戰鬥,不需要別人的參與。”
葉護答道:“如果隻需要我們兩個就能結束這場戰爭,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也許我會死在你的麵前,所以我先要為我們之間的生死做好最後的約定!”
冒頓冷冷地凝視葉護,葉護淡然地繼續說:“你是草原上最偉大的王,我希望你能讓匈奴強大,卻不希望你因為強大而去欺淩別國,畢竟當我們弱小的時候,受過的欺淩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