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寒回到瑤華殿,並沒有命人通傳,並沒有隱匿氣息,怕突然出現會嚇到她。
蘇綰正在書案旁抄寫經文,十幾頁寫好的紙頁散落在一旁,看樣子已經寫了有些時辰。
蘇綰聽到了緩緩走近的腳步聲,方才抬起眼眸,見祈寒回來竟是有些訝異。
這抄經必須心靜,彼時沒有了心境,於是收下了手中的筆。
心中掛牽他,很隱晦的問道:“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嗎?”
祈寒直接在她身旁找了位子坐下,見她小腹微隆半跪著身子,心中自是疼惜,直接將她抱在了床榻上。
“不用擔心我,一切都安排妥當。你抄了些許經文,也該累了,好好的躺下歇息。”
蘇綰伸出手握住他纖長的手,滿眼的擔憂,“祈寒,你真的沒事嗎?你心裏有苦千萬不要憋著,阿綰雖然什麼都不能做,隻能夠做一個聆聽者。”
祈寒正有話對她說,“阿綰,方才從廚娘口中得知你的妹妹蘇盈曾經去過廚房。”
因為金戈之事讓原本對蘇盈有所改觀的蘇綰,心有再生成見,即便如此若說蘇盈對孩子下毒,她卻是萬萬不相信。
“祈寒,殺人總要有原因,蘇盈她有何動機?”
祈寒不覺沉了一口氣,蘇綰並不知道當年之事。
“阿綰,你還記不記得在沂州有一次宸兒病了,蘇盈同樣生病而留宿王府。”
蘇綰記得有此一事,當時孩子高燒很厲害,他們夫妻守了一整夜。
“嗯,記得。”
“可知那夜發生了什麼?”
蘇綰蹙起芊芊眉梢,他如此一問定和蘇盈有關,“蘇盈她做了什麼?”
“她不顧羞恥的爬上了我的床,想要勾引姐夫,被我羞辱一番攆了出去。”
蘇綰心中不禁升起寒意,兩年多以前她也不過十五歲,竟有如此念想,原本以為金戈之事,隻是她迫不得已,卻不想他確是如此的下作。
祈寒的話她完全相信,心中氣恨。
“蘇盈有很大的嫌疑,她最大的的動機有便是恨我當初的羞辱,當日她便是利用一諾和宸兒,可見她對小孩子並沒有憐惜之情。“
蘇綰回想著一切,當初提議帶一諾進宮的人便是蘇盈,而且昨日自己還責備過她,口中喃喃道:“難道真的是她做的。”
將軍府內,金戈和蘇盈大吵一架,金戈回了皇宮,蘇盈氣的發了瘋似的亂砸東西,氣恨的她命人準備了參湯。
她腹中的孩子極有可能是拓跋沅一的,她害怕生出藍眼睛的孩子,所以這孩子絕對不能留。
金戈他為了一個女人對她如此的絕情絕意,他是不相信自己懷有身孕,如果他知道自己流掉的是他的孩子,定會傷心難過。
為了萬無一失,佯裝腹痛難忍,提前命丫鬟去請了大夫和穩婆前來,又命人進宮去找金戈,就說夫人因為動怒,有小產征兆。
如今天已經漸漸沉了下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蘇盈看著桌子上的參湯,隻要將參湯喝下去,就會滑胎。
心中卻生出一絲不忍,伸出手輕撫小腹,這是與他的孩子。
若說蘇盈這輩子,真正讓她動心的,就是那個害她最深的男人,她不能留下這個孩子,不能,狠下心來端起參湯一飲而盡。
蘇盈將藥碗收了,躺在榻上,漸漸的感覺身子燥熱的緊,氣血翻湧,小腹墜脹,一陣陣的痛。
“快,快來人!”
丫鬟從門外闖進來,從旁照應著,卻是焦急,去請大夫和穩婆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大夫趕到的時候蘇盈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大夫為蘇盈診脈,便知蘇盈應是不知自己懷有身孕,誤服了參湯,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不好了,夫人流血了。”穩婆在一旁,和丫鬟們手忙腳亂的救治,蘇盈確沒有想到流掉孩子竟是沁入骨髓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