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流蘇步搖，一瓢水，一疊書。
“給你們一個機會，想學哪個？”
蘇朔第一個，腦子動都不動就選了步搖。
大家紛紛跟著蘇朔指了指步搖。
雲矜沒動，隻是低著頭。
“你怎麼不選？”空竹拍著戒尺慢慢走到雲矜邊上，雲矜瞪大了眼睛。
“……我能不能不選啊……”
啪！
戒尺向雲矜手心就是惡狠狠的一記。
“……！”
雲矜的腦袋壓的愈發低了，眼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
“嗚……”
我看了一眼玉玨，她半合著鳳眸，也把頭壓的低低的。
有幾個宮女看著雲矜手上紅紅的一長條痕跡，嚇的腳都軟了。
房裏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吱呀——
開門聲打破了寧靜。
被這樣一弄，姑娘們也不敢回頭去看了，任門大開。
“怎麼了，整個南殿數你們錦繡閣最安靜了。”
這個女人的聲音好生熟悉！
玉玨回頭瞧了瞧，大驚，連忙把頭扭回來。
“……是昭妃娘娘。”
玉玨壓低了聲，是對我說的，聽她這樣一講，我正要回頭看，無意間瞟到空竹姑姑福了福身子，提了聲音：“昭妃娘娘吉祥，這新婢不識禮，奴婢正在教她規矩。”
“哦？是麼，那司籍大人好生教規矩便是。”昭妃環顧四周，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驚覺，這才遲遲下跪，盈盈拜禮：“昭……昭妃娘娘萬福金安……”
許是受驚了，大家也都才遲遲行禮。
“不必多禮。”她走近我們，昏暗的屋子裏，我這才看清了她的樣貌。
是昨日那個發上帶珍珠步搖的女子！
昭妃並未認出我，反而走到了玉玨麵前：“你是怎樣認出本宮的？”
“恕奴婢冒昧。”玉玨欠欠身，“宮外一直傳著娘娘有一心愛之物，是一把襄著綠寶石的珍珠步搖，奴婢今日瞧見了娘娘發上正戴著……”
“哦？本宮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你們早就都是一清二楚了？”昭妃笑顏未斂，玉玨俯著身子也一直未起，這昭妃完全就是仗勢欺人嘛！我忙走到昭妃眼前，拜下道：“望昭妃娘娘恕罪！錦繡閣姐妹皆是初入宮闈，少不更事，姐姐也是實話實說，望娘娘莫要降罪。”
昭妃苦笑一聲：“本宮何時說過要降她罪了？原是這姐妹情深，本宮看你們倆姐妹伶牙俐齒的，個個也是聰明的很，本宮誇獎都還來不及，為何要降罪？”
玉玨一驚，抬眼，忙磕了個頭：“玉玨清泱多謝昭妃娘娘！”
“罷了，本宮既掌管尚儀局一日，便要挑選出最好的宮娥伺候皇上。可是名玉玨和清泱？”我和玉玨點點頭，昭妃擺擺手，一旁媵婢掏出兩個荷包，“今日你們一個實事求是，一個雪中送炭，是不錯的，本宮賞你們一人十兩銀子，給自己添置些衣裳，或是孝敬長輩皆可，本宮看好你們，忘不要辜負了本宮對你們的期望。”
我受寵若驚，拉著玉玨下跪謝禮：“謝昭妃娘娘，奴婢定唯空竹姑姑馬首是瞻。”
“嗯，那便好。”
昭妃笑著點點頭，衣袖輕撫，轉身離開中房。
“……恭送娘娘。”望著昭妃的背影，玉玨癱坐在地上，歎了口氣，我不解，拍了拍玉玨，空竹姑姑倒很是滿意，點點頭：“你們倆可要好好學禮，這二十兩銀子可勿要是白白送了啊。”
玉玨撐著我站了起來，垂下腦袋：“空竹姑姑……今天我不太舒服，午時再來行麼……”
“無妨，你身為朝議郎大人之女，本就是大家閨秀，今日之課若是不學也無大礙，去休息吧。”空竹始終沒有笑，她不像方才入宮時的空梅姑姑，空竹愛憎分明，我看向雲矜，她還在哭呢。
玉玨福了福身子，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中房。
屋子裏發出一陣躁動，幾個人朝玉玨走的方向白了幾眼，還有幾人過來使勁的巴結：“好清泱，你都拿了這麼多銀子了，待會兒請我們喝司釀司的米酒好嗎……”
這自然是難堪的很，我朝空竹姑姑那邊望了一眼，她輕咳了一聲，眾人識相，散了開來。
“諸位既是選了步搖，今日便就練步搖罷。”
步搖，步搖，說了半天，鬧了半天，到底怎麼個練法？
“各位先拿起桌上的步搖帶在發上。”空竹姑姑在尚儀局找了一位多年前入宮的宮女，她幫著我們做範樣，“先沿著直線走路，步搖上的流蘇隻可有小顫動，不可有大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