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鎮,大陸西部的邊陲小鎮,在舊秦山的西端南麓。鎮不算大,卻有著相當的名氣。千百年來,這塊大陸近一半的草藥三七或在這裏出產,或從這裏轉運。三七又有著“金不換”之名,雖沒有那虛名頭那麼地唬人,卻也道出了它的重要之處。天下凡是流血的地方,就有著對三七的需求。
盧家莊,便是這個鎮上三七生意做得最大的那戶人家,更確切點,應該叫那世家。二十年前遭過一次家難的盧氏莊園,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涉險過了關,雖保住了祖輩傳下的基業,卻再也不敢張揚於外,變得內斂了許多。
內斂的盧家莊,已被昨夜的一場大雪染成了純白。雞鳴剛歇,天色漸亮,盧家莊園的正門處便佇立著一位健碩的略美少年。背著行囊與闊劍的少年,棉衣微敞,卻沒有看到他一絲懼冷發顫的動作。
直到太陽從東方完全地跳出地平線,盧園的家丁拿著掃把鐵鍬,少年的神情才從惆悵裏轉為平靜。即來之,則安之吧。
掃雪的家丁有六個人,都跺著腳搓著手從園內蹦踏著抱著工具而出,卻又都驚異地看著雪地中的少年。少年,雙裸埋在積雪之中,周身沒有足跡,看來已經是在雪停之前就到了這裏,且沒有挪動過位置。
有眼尖的家丁見況便急奔回院內,叫了前園護衛首領來。
首領梁中,身高六尺,體寬臂長,腰挎一把長刀,徑直來到園門前,停在離少年二丈之外。這是梁中自信的安全距離,就算少年突然發難,隻要他不是破境的修行者,亦有反應來抵擋得住第一波攻擊,而後就能伺機反攻。
其實,少年,是沒有殺傷力的少年。他隻是內心糾結成了毛線團,表情僵化成了不知所以的神情,呆呆地佇在那裏,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而已。
這個萬險的世界上,捉摸不透就有危險的可能,所以梁中沉默了數息之後,依然感覺不到少年身上有任何威壓便微搖了下頭抱拳問道:
“敢問少俠尊名,來盧園有何貴幹?”
少年,還帶著稚嫩的臉膀艱難地擠出了個笑臉回道:
“我叫齊畫,來投靠盧莊主。”
梁中,終於算是釋然了,深呼了一口氣後說道:
“小夥,你是盧家的遠親還是莊中哪們少主的朋友?有什麼信物?”
齊畫,思忖了一下,也沒想到什麼好的介紹自己的詞句,便取下行囊,從裏麵扒拉出一個鐵盒,取出一塊腰牌模樣的東西上前交給了梁中。
梁中一看那塊有著鑲金字的銅牌,頓敢震驚,隨即便招呼家丁領齊畫到園內前廳,自己又內心給自己拍了一巴掌,匆匆向後園走去。
盧家莊管家盧風剛打開管家房的房門,便看到從前園一路疾行至此的梁中,忙收起了懶腰。
梁中也不多話,一臉嚴肅地走到盧風跟前,直接遞上了那塊腰牌。
盧風接過腰牌,等激動的心境稍稍平複,便帶著梁中向莊主的寢院走去。
二人一前一後,一路上也不顧家丁下人的問候,甚至連見到少爺小姐們也是匆匆施禮就放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