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六月份,在杭州。”我睜開了眼皮,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希望能從她的大眼睛裏找到些真正的答案。
“那可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她真摯的看著我,嘴角泛著少女特有的笑意,眼光中,隱約能看見晶瑩閃爍的水霧。
“其實,我會來陵州,確實是李式本給我發的請帖,確實我也是來找麻煩的。”她手裏玩弄著她的頭發,眼睛卻一直盯著我。
“昨天中午,你拉著我逃出了婚禮的現場,我一直就覺得你眼熟,分開之後,我確認了一下,果然就是你,然後我就讓鄭叔在後麵跟著你,我可不想失去一次跟偶像見麵的機會。”她的語氣裏滿是真誠,我聽不出半分的虛假。她從隨身的小包裏摸出了手機,拿到我的眼前。
我看到的是一張照片,一張老照片,照片裏的人背著一把跟瘦弱的身材毫不匹配的琴,留著一頭卷曲的長發,閉著眼睛,站在安靜的舞台上,安靜的唱著歌。
我悻悻的笑了兩聲,盯著那照片:“這人誰啊?看著這麼傻缺,還留這他娘的長頭發。”
她收回了手機,鼓著腮幫子:“那次我從音樂節回去以後,還發生了很多事情呢,你想不想知道啊?”
“想啊,你跟我講,我就聽啊。”我丟掉了燃盡的香煙,若無其事的說道。
“那你陪我玩兒!”她迅速的站了起來,由高到低的俯視著我的大平頭。
我緩緩的抬起了頭,她飄散著的長發遮住了陽光也遮住了我眼前能看得見的那片天空。算了罷,人生總歸來說還是百無聊賴的,偶爾做一些荒唐且幼稚的事情也無可厚非,無傷大雅,也不痛不癢。我站了起來,從上坡路改為繼續走下坡路,我在前,她在後。我不說話,背後的女人也不說話。我們就這樣走著,在這漫長漫長又漫長的山坡上。
湖邊的風吹得人心癢癢,躁動又不安靜的心總歸得以片刻的安寧,我們從山坡走向水庫的大壩,沐浴著陽光,呼吸著濕濕的空氣,迎著略微醉人的清風,慢慢的走著,沒有目的地,也好似沒有盡頭。我在前,她在後。我不說話,背後的女人也沒有說話。
電話一直在響著,我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鮮於源那廝,這貨應該是到了,我之前告訴他,讓他趕緊來接我。看來,現在是不必了,我還想享受這片刻的安寧。我把手伸進放著手機的褲兜裏,默默的按下了關機鍵,有時候朋友,就該這麼互相傷害,越是損得厲害,證明關係就越到位。我想他會理解我的。
“你要帶我走到什麼時候?”背後跟了半天不開腔的女人終歸還是開口了。
我轉過身去,平靜的說道:“怎麼?安安靜靜的壓壓馬路,你不喜歡啊?”
“你總要說點什麼吧?我的小哥哥?”她無奈的說道。
我抬起頭,看了看四周,指著一處石造建築:“看見了嗎?這就是黑龍灘的紀念碑,好看嗎?”
她不出我所料的又一次甩給我一個白眼兒:“好看嗎?不好看!”
“好吧,那我們回去吧,也就這點兒東西了。”我轉過身去,朝著反方向,來時的路走著。
“哇塞,我真的想不到,原來你真的有那麼無聊啊?”
“對啊,我是摩羯座嘛,就是很無聊啊。原來我在你的那顆幼稚的少女心裏麵是不是形象特別的高大,然後特別的偉岸,特別的有文藝氣息?其實我真的就是這麼的無聊,懂了吧?”
“她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啊,她說你一直都是一個神經大條的逗戰聖佛。”她嗤笑了一聲。
我的心髒猛烈的抖動了一下,像是被人用悶棍,由內到外的狠狠一擊。我的意識支撐著我的身體,緩緩的轉過頭去,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看來,你知道的真的不少啊,你跟她認識?”
“對啊,認識啊,我還有她的聯係方式呢,你要不要啊?”她嬉笑的看著我,調皮的說道。
我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隻是吹著風,曬著太陽,盯著眼前的年輕女子:“算了,關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