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語接過點心,隨手塞進懷裏,把季白送到門口,望這他的背影不見了,才返回。

季白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抑製不住想回頭的衝動,歎了一聲,回頭撇了一眼,隻見夜幕下,幾點燈火獨亮。

回到客房,敲了幾聲門,就聽見一個慌亂的腳步由遠及近,季白的眉頭皺了一下,就聽門咯吱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露出衣衫整齊,滿臉是笑的秋菊,連忙出聲招呼:“公子,您回來了!”

季白抬腳走進去,就見揉眼睛朝他走來的洗硯。

洗硯也同樣看見了秋菊,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上前一步,擋在秋菊麵前,請了安。

趕走了伺候的人,季白坐在浴桶中,舒服的歎息了一聲。

昨天趕了一天的路,夜裏又受了點兒涼氣,今日一天也沒個歇息的功夫,這會兒洗個熱水澡,滿身的疲倦都沒那麼難受了。

轉念又想到李晨語連續幾天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她可比自己累百倍千倍?

意識到又在想李晨語的事兒,季白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額頭,起身隨意擦了擦,就上床睡了。

李晨語關了院門兒,就又坐回白天的位子,同樣的手法,隻是這次炭筆在她下方揮舞。

聽了一夜的蟲鳴,一聲雞鳴,天下皆白。李晨語隨著雞鳴聲睜開了掛著露水的雙眸。啪嗒一聲,露水隨著李晨語睜眼的動作掉落,砸在手背上。

渾身都被露水打的潮濕,濕濕噠噠的貼在身上,甚是難受。李晨語揮手收了炭筆,精神力忽的噴薄而出,一顆顆水珠被精神力擠出了衣服,每棵水珠都折射出不一樣的光彩,稍示急縱,嘩的一聲紛紛墜落。

李晨語飛身而下,衣擺帶著風,人落在地上,風自去。

幾步走到樹下的軟榻,揭開上麵蓋著的防露水的油紙,矮身躺了上去,閉目睡去。

天光大亮,一夜無夢的周人瑞醒了過來,疑惑的想了想,想不明白什麼時候自己的酒量這麼淺過。

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昨夜是怎麼睡過去的,也就作罷了。

周人瑞不喜人貼身伺候,身邊也沒留什麼丫鬟小廝,起了身,梳洗捯飭了一番,就甩這手去了院子。

剛一走至門口,就叫正對著門兒的軟塌上,背對著躺了個小身影,周人瑞下意識看了看天空,他這座院子是雲南朝北的格局,隻能看到一片碧藍如洗的天。

走上前,伸著頭看了看小人兒的臉,又抬頭圍著銀杏樹轉了一圈。

在轉回來時,李晨語已經板著臉坐起了身。

“醒啦?昨夜你沒走?”周人瑞背著手,問了一句。

“嗯,”李晨語嗯了一聲,默了片刻,才懶懶開口,“昨天沒走,沒來得及跟您說一聲,這幾天我就在這留宿了。”

換了別的事兒,周人瑞必定搖頭趕人,但數樹葉子的事兒是他提出來的,沒那個不讓人夜裏來數的道理,所以,隻好點頭應了。

正說這話兒,沒被栓上的大門兒,格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身著藍色短打的小廝提著食盒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