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返世之人(2 / 2)

他仔細而冷靜的觀察著。雖然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但亡靈士兵數次群起而攻,想要殺死他,他的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傷口。他徹底冷靜下來,並觀察他的處境。

一具腐爛的隻剩下骨頭的骷髏撲了上來,但它還沒來得及抱住敵人,就被利劍刺穿並挑飛,幹枯的骨架在布滿的沙礫地麵上碎成一地殘渣——他絕對沒有這樣的反應速度與勇氣,這意味著,他的身體現在比他本身更強。

而無可挑剔的劍技,一騎當千的膽識,這些雖不屬於他卻取代了他的東西正保護他不受性命之危,這意味著,占據了這具身體的人正在保護他。

“謝謝你,隻是...我不能將身體讓給你,這是僅屬於我一個人的,無可替代的存在。”

他不知道這樣在心中的交流能否起效,也不能保證他可以奪回自己,但就算死在這裏,他也要以自己的方式來支配自己的生命。

一個披著鋼鐵盔甲的亡靈士兵貼近身,想要用手中的斷矛貫穿身前的活物。保持冷靜,看準斷矛落下的軌跡,然後——出劍,斬下!鋒利的劍刃果斷的切下了矛頭。切斷一根朽木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隻是,這樣的技巧與那位不知名的操縱者相比較,依然有著如天上地下般的巨大差別。

不...這一劍是由他斬出的。那位操縱者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對身體的控製權?還沒有。在戰鬥的依然是那不知名的操縱者,隻是他感覺到了——這樣的控製並非支配,而是引導。就像一位久經沙場的戰士正牽引著他的手臂,手把手的教他做出一招一式,而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順從引導,並盡其所能的學習。

以心來感受,以身去體驗,沒有什麼比見血的戰場更能鍛煉戰士的武技與膽識了。他努力的學習著,試圖把每一寸力的使用,每一次劍的揮砍都記住,但這樣的劍技根本不可能在這短短一瞬間被記住,主導著他的身體的依然是不知名的力量。

“如果沒有力量,就向我索取吧。”

“如果失去希望,就由我給予吧。”

“隻要...隻要你願意獻上一切,這一切就都屬於你。”

聽到了。沒錯,“它”在說話,“它”也試圖進行交流。

“不可能。”他用盡全力,試圖發出聲音,即使他的喉嚨都不屬於自己。“我感謝你救我於危機之中,也感謝你保護我到現在。但這隻有惡魔才會提出的要求,我絕不會答應。”

“你抗拒不了我。”它舉起了劍,強大的勁風在這瞬間猛烈的放出,將身邊的骷髏撕裂成一地碎骨。“因為這力量——已經屬於你!”劍落下,凝固為刀鋒的氣橫掃一切,遍地的骷髏在這劍氣下,連掙紮都來不及,便被切下頭顱,攔腰斬斷。

他又聽到了死寂般的風聲。他背後的村莊被劍氣撕裂為廢墟,身前堆積的滿地白骨在風中燃燒著,幽藍色的靈魂火焰焚盡了碎骨,使它們消失;也吞噬了村莊,讓村莊連廢墟也沒剩下。這片荒原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他和它依然站在死寂而空無一物的風中。

“這是你的力量。”它說著,氣勢磅礴聲音如同神諭。“你應該擁有它。”

“無論你有多強大,我都不會相信你...相信你這毀了我的家的家夥!”他用盡全力,將所有的精神集中在持劍的右手上。“我無法相信你搶去我的身體是為了行善...現在,我會製止你!”

他反握著劍柄,向著自己的腹部狠狠的刺下!但這一刺隻進了腳下的土地之中。

“即使你自殘也無法徹底殺死我...”它的聲音裏甚至聽不到哪怕一絲的情緒波動。“這力量本就為你所有,也本該為你所用...”

“但我用它毀了我的家啊...”即使因精神透支而頭痛欲裂,他也咬著牙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劍,將劍尖對準了自己。

“你要拯救的遠遠不止一個家,拘泥於這樣的羈絆的你又怎麼肩負起這重擔啊......”它讓他抬起頭。他看到了,也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腐敗氣息,以及籠罩心頭的無形的壓迫感。

閃爍著詭異魔法的傳送陣中,巨大的傀儡伴著腐敗的氣息一同出現在他的麵前。

不,不應該這樣......為什麼,我要麵對這樣強大的敵人?

“如果下定決心要靠自己支配自己的命運,就試試自己的力量夠不夠解決眼前的危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