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紅離擦拭了下臉上的淚水,然後換回以前那幅冷冰冰的麵孔。“那我便不送了,這是後宮,請王爺注意身份。”她聲音冰冷,似乎已經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秦墨,雖然長的一模一樣,然而卻不是秦墨。秦墨是一種俠士之氣,眼前的男人則是溫潤。想來死在自己懷中的秦墨再也不會複活,這點不可否認。
龍潤見她如此,有些尷尬,進殿前的所有慷慨陳詞一句都說不出來。他習慣的去拉上官婉兒的手,然而卻被對方躲開。他自嘲的笑了笑:“臣弟告辭。”他轉身離去,留下的淡淡香味徘徊在這冰冷的殿中。
上官婉兒望著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回過頭,卻見陸妃傻傻的站在那裏哭。
陸紅離眼角依舊掛著淚,嘴角卻揚起了笑的弧度,“上官婉兒,你是故意帶著他來的麼?”
上官婉兒迷惑不解,“是王爺拉著我來的,並非是我的意思。”
陸紅離長劍所指,距離上官婉兒的咽喉隻有一尺,“他愛你是麼?”
上官婉兒忽然間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然而她更被自己的回答驚呆了,她明明應該說“沒有”,然而卻不是那樣回答。難道自己的心裏真的想要他愛自己麼?還是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他的位置,那溫文爾雅,如此的迷人麼?
陸紅離蒼涼的笑了笑:“若是如此,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上官婉兒遲疑了一下,退出了大殿,反手帶上了雕花的木門。
上官婉兒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陸紅離會失寵,整個東宮圍著一個出身宮女的承徽轉。平時恩寵最多的東殿,同那歌聲繚繞的風鈴館一下子冷清下來。
“良兒,你告訴我,陸妃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聲音冰冷,然而心卻十分明淨。
良兒望著她,總感覺自己的主子似乎變了很多。東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良兒是皇後娘娘安排在殿下身邊的,目的不是監視,而是讓殿下早些醒來。後宮從來沒有什麼憐憫之情,皇後娘娘說,若是殿下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那便動手,用血盟來奪取自己的榮耀。”她原以為上官婉兒會吃驚,然而卻看見她隻是淡淡的微笑。
上官婉兒的聲音變的慵懶,似乎根本不想染指鮮血一樣。“既然如此,那就讓尹淑樺動手吧!一個小宮女,若是再猖狂下去,後宮便又會天翻地覆。”
“良兒認為還不是時候,不如先同白蓉公主商量一下。最近宮外傳來消息,攝政王爺楚南王開始屯兵,想來是要宮變。然而咱家太子依然是貪戀mei色,不知能否在失去天下後能夠清醒過來。”
上官婉兒打量著這個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小宮女,突然間她覺得整個後宮都很陌生。平日說話從來都不經過思考的良兒,如今竟然將天下的局勢看的一清二楚。兵變,這是遲早的事情,想來天下所有人都不想自己的夫君登上皇位。包括那位已經遠離後宮的皇後,和那位舍棄江山的景賢帝。放眼望去,這個天下龍芯隻有他一人,孤身一人。
敲門聲異常的空洞,崔嬤嬤沙啞的聲音飄忽進來:“殿下,白蓉公主來了。”
上官婉兒早想到她會來,因為是自己派人請她入宮的。於是朝著等待的良兒點了點頭,良兒清脆的聲音便傳了出去,“請公主進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亮麗且刺眼的光從外麵灑落進來。龍蘭穿著淺藍色的長裙,頭發高高挽起,鬢邊帶著一朵淡紫色的蘭花。她清麗tuo俗,麵帶笑容。
殿中有些昏暗,所有的窗子都被關上了。上官婉兒半躺在貴妃榻上,淡淡的道:“公主,楚南王可是去找過公主了?”
龍蘭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門,殿中變的更加昏暗。窗邊透過來的光隻能讓人模糊的看清周圍,這個地方,曾經也是她的母後住的寢宮。如今,冷冷清清的樣子的確讓人心寒。“婉兒,你真的決定了麼?”
上官婉兒笑了笑:“倘若我不動手,想來以後我更加無法在這後宮中立足。即使是他休了我,我也不能讓他坐上皇位。他是我的夫君,我了解他的薄情。”
“可是隻有這一點不代表他做不了一個好的皇帝,皇兄的確無知,可是又怎能說他不夠狠心。然而龍潤哥哥,”她歎了口氣,繼續道:“他以前從來不沾染朝政,如今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我明白,這是你給他的一種羈絆。我不得不說,太子哥哥無能,的確應該失去原本屬於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