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秋思來想去,覺得王海突然和她中止合作,很是蹊蹺。她和王海合作已經二年多,對他的為人還人很讚賞的。他做事有條有理,中規中矩,說出的話總以事實為根據,對人有很大的說服力。而且無論什麼事,他從來都是提前通知,讓對方有思考的時間,然後再正兒八經地在桌麵上商量。
可是,這一次,王海的表現如同是另外一個人,蠻橫無理,信口胡扯,整個過程還焦躁不安,氣急敗壞,毫無風度。可以說他是在某種壓力之下做這次商談的,他是想一次把此事搞惦。江春秋注意到,當她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願中止合作時,那一刹那,王海的眼裏流露出哀求的神情,隻是一閃就過去了,變得更加蠻橫。
所謂質量問題,無疑是一種捏造。
在車上,江春秋已經冷靜了下來,隻是她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就在她準備從高速路口下去時,手機響了,她把車拐到路邊停了下來,接了電話。這個電話是康喜公司一個車間主任叫王河的人打來的,江春秋和他有過一些接觸,知道他是王海的弟弟。
“江總,我受王總的委托給你打這個電話,有些事情我們也是不得已,還要請你諒解。我和你的一切接觸哪怕是打電話,都必須在秘密的情況下進行。這些事在電話裏說不清,我現在正坐車往青陽去。你還在高速公路上吧,不要回杏城,你現在就轉到青陽去,到了青陽,我打電話告訴你我所在的地方,我們不見不散。”
王河說話的聲音很輕,好像生怕別人聽見了似的。
果然,王海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而且是很大的麻煩。
江春秋答應了。
重新上路的時候,江小君有些擔憂地說:“江姐,要小心點,這會不會是王海安排的什麼陷阱喲,要不要對公司裏人說一下我們的行蹤?”
江春秋思考著,然後說:“小心些也好。我感覺氣氛有些不好。要不這樣,到了青陽,你下車找個地方等著我,我一個人去見王河,如果在一定的時間裏沒有我的消息和電話,你就報警。”
江小君點點頭。
小車下了高速公路,開到青陽縣城,她們在一家招待所裏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王河的電話。坐了十幾分鍾,王河打來了電話,問江春秋現在在哪裏,江春秋說了,王河說他就到這裏和她見麵。江小君就離開了。
王河來了後,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提議要一個包間,江春秋也同意了。來到包間,兩個人坐著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們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江春秋先開了口,定定地看著王河。
“唉,”王河沉重地歎了口氣,“黑社會找上我們了。”
江春秋吃了一驚,等著王河往下說。
王河說:“是這樣,那人是一個黑社會組織的小頭目,他有個親戚開了家冰箱廠,可是生意一直不景氣。聽說我們公司有很多訂單,需要和別人合作,就聯係上了王總,王總謝絕了,說是已經有合作公司了,而且合作了兩年了。這個人從我們公司回去後,王總就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要求和王總見麵,有事相商,王總見他藏頭藏尾的,就懶得理他。有一天,王總在滁州和一個經銷商洽談業務,有幾個人把王總劫持到一個地方,要他把和你合作的所有事項都中止,不然的話,就要搗毀我們公司。王總知道被黑社會纏上了,他曾經想過報警,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和你中止合作,以救公司。”
聽了王河的話,江春秋一臉的黯然。
“那就是說,王總鐵定要犧牲我們了?”
王河報愧地說:“這實在是不得已。其實,王總也有一番苦心,他不想把你們拖到這個黑社會的糾紛裏。因此,為了讓你同意和康喜公司中止合作,不讓他們找你們的麻煩,王總決定按照合同的規定,付給你們五十萬違約金。”
江春秋扭過頭,過了好一會才說:“可你知道,因為旺季的到來,為了如期完成你們交給的訂單,我們投入了多少?何止是一個五十萬!”
江春秋想起自己失去的貞潔,淚水都流了下來。
“還有,我們從安徽、四川、陝西、貴州,還有別的地方招來的八百個員工怎麼辦?我們和他們都簽了合同,遣散他們,我們就要付出上百萬的違約金,還要付給他們回鄉車費,這些也要幾十萬,我們怎麼辦?我們的損失誰來負責?”
王河說:“這些我們都沒有想到。這些工人是你們特意到那些地方招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