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領著五百輕騎,趕抵二寨;但就離二寨不到五裏處,龐統突然命全軍停下腳步來,並將早已預藏的書信交付給與他一同領兵的偏將軍,要他領著五百兵馬,將這封書信交給法正。
“切記,若法先生問起你們來意,你們隻言劉封將軍得此高人書信,特命你們趕來通報,並請先生速速依照信上安排行事,知道否?”
那人收了龐統書信,依龐統所言行事,便即刻領著五百名將士,先往魏延寨尋人。
龐統微微一笑,策馬緩行,來到大寨附近徘徊觀望,卻是暫時沒有現身之意。
靜韜夜觀星象,得聞此回發兵雒城,主將帥凶多吉少,而她是他的師傅,對於此點,他又怎會不清楚呢?
此回發兵,兩人之中,必有一人遇險。士為知己者死……龐統除了已有代劉備而死的準備外,劉備乃是複興漢室、成就大業的明主也。他死了,尚有孔明能輔佐之,劉備若亡於此處,又何須談什麼複興漢室呢?
可卻沒想到兩個ㄚ頭竟是代他受劫。龐統嗟歎不已,但他可沒忘,兩個ㄚ頭除了換他一命之外,更提點了他,還有些事兒,是他能替主公做到的。
此回等著他的乃是死兆也;兩個ㄚ頭保他一命,而敵軍卻不知,以為龐統身死;他一“死”,軍心必定大亂,反之,蜀軍則是因擒殺龐統而士氣大振,若真如此,此回兵敗非但已成必然,別說保住兩座大寨,就連涪水關能不能保,亦是個未知數。
是以,他才趕緊率軍來至此處,不僅出奇計要來保全大寨,更要利用蜀軍以為龐統身死,為往後奪下雒城鋪路!
“苓ㄚ頭、靜ㄚ頭……”龐統輕咳幾聲,而後抬頭望天;朔風吹拂,風起雲湧;他衣袂翻飛,發絲輕揚著,遙望雒城方向。“妳們可要撐住,我一定想辦法救妳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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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應該安全了,季姊,歇會兒。”
靜韜帶著她往下走去,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邊走邊歇息,總算像是到底了,坡度稍緩;季苓身上傷勢嚴重,要不是長年練武,身子強壯,興許早就要倒下了,她看季苓臉容蒼白,不僅忍著痛,更是饑寒交迫的,除了歇息,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撫著肚皮,靜韜亦是餓得發慌,但現下比起吃的,沒水才是真正的要緊事。她們出外行軍打仗,身上原本是有帶點水的,但是興許方才翻滾的時候弄丟了,她們兩人離開古木前想喝一口,往腰間一摸就是沒找著;她傷了腳,而季苓走動都需要攙扶,她又擔心上頭敵兵來尋,自然不可能再花時間回頭找去了。
苓靠在一塊石頭邊歇息,雙眸緊閉;易容的臉皮雖然還黏在臉上,但方才這麼一翻下來,沾粘的胡子、眉毛都缺了一角,她勉強抬起右臂一揭,將臉皮撕下,露出那張蒼白容顏來。“靜……”她撫著腰間傷處,緊咬下唇,倚靠在石頭邊,慢慢的滑坐到地上去。
還在附近觀察地形、狀況的靜韜聽見她一聲叫喚,一拐一拐的趕回她身旁,“季姊,怎麼啦?”
“傷口……好像裂開了……”苓喘著氣,一頭長發散亂著;右手來壓左腰傷處,沒意外的,碰著了些許黏膩。
“什麼,怎麼會呢?”靜韜瞠目,趕緊伸手過來探看,果真血滲過布巾、腰帶,透過衣裳了。“這該怎麼辦……”她急得彷佛鍋上蟻,四處尋找身上多餘的布料;突然想起姑娘家隨身總會帶著的巾帕,她掏了掏袖袋,果然又掏出一塊布料來;她三兩下折妥,替苓解下腰帶,將那方白淨巾帕放到傷口上壓緊了,再將腰帶纏緊。“季姊……這樣會不會不舒服?”為了止血,苓那本來就纖瘦的腰肢,頓時又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