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滿一直背著行李站在旁邊聽著他們倆說話,聽程簫終於說走了,問道:“那個,咱奔哪兒啊?”
“南京。”
一行三人去了南京,各懷心腹事。
幾人走了沒幾天,程夫人終於得知小兒子連聲招呼都沒打得就作死。不作活地上了戰場,氣得跳腳:“那兵也是說當就當,戰場也是說上就上的嗎!在這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啊!”說著氣得直掉眼淚。
於媽輕聲細語地勸著:“太太,孩子大了不由娘,就是氣出個好歹來也是沒法子的,就由他們去吧,啊!”
程夫人靠著於媽哭:“你說這些孩子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不省心呢!哪天我一閉眼去了,也就不操這份兒心了,偏偏還不咽這口氣……”
“這話萬萬使不得。”於媽軟著語調給程夫人寬心,自己心裏也是不好受,他的兒子也長了這麼大,冷不丁說離了就離了,心裏怪惦著的。
倒是程鴻儒沒怎麼反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逆子總算做了一件男人該幹的事兒!”
……
秦思白左腿還纏著繃帶,彈片雖然沒傷到骨頭,但傷口很深,好起來就慢,再加上背部輕微的骨裂,整個人大部分時間就隻能臥床靜養。
他從給他換藥來的小護士們口中得知,這裏是家私人的醫院,院長似乎與黨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救下秦思白的那隊人馬會在這裏落腳。這裏還有很多像秦思白一樣的人,是戰爭中無辜的受害者,醫院幾乎無條件接收,聽上去倒不像家醫院,而像是個慈善機構。
而秦思白始終無從得知,救他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那都不重要,秦思白並不關心他們是誰,他隻希望自己能快點好起來,早點找到程簫,至於其他人,他顧不上。
每天給秦思白送飯的小護士看著他整日的愁容,總勸他出去走走,秦思白微笑著點點頭,並不往心裏去。出去走走有什麼用,找不到程簫,他的心情永遠都好不起來。
人那,總躺著都容易發黴,秦思白聞著自個兒都快臭了,想起從前生病程簫親媽似的伺候,不由得歎口氣,在心裏埋怨:程簫,你他娘的怎麼就就不知道找找我呢!
撿著天兒不錯,秦思白慢悠悠地下了床,病了這麼久,走路都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沒什麼力氣,頭重腳輕的,總覺著像是要一個跟頭栽下去一樣。
坐在長椅上曬著太陽,秦思白覺得心情似乎好了那麼一點點,心裏計算著日子,琢磨著該去哪找程簫。
正想得入神,一個聲音貿貿然闖進秦思白的耳朵,一個男聲,溫潤清亮,很好聽:“身體好些了嗎?”
秦思白抬頭一看,看打扮是個醫生,眉目和善,長相漂亮但並不顯得女氣,個子雖然高,但是給人的感覺很儒雅,並不像程簫一樣咄咄逼人,衣服穿得一絲不苟,一看就是個很嚴謹的人。
禮節性地微笑,秦思白點點頭:“好多了,您是?”
醫生和善一笑,在秦思白旁邊坐下來:“我是這家醫院的醫生,”說著看著秦思白的腿笑說,“你腿上的彈片就是我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