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要我幫什麼?”水漪感到莫名其妙,驚訝的轉頭看著一臉平靜的蘭渃。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要怎麼幫啊?水漪很是詫異的看著蘭渃,不知道蘭渃還能說出什麼更加離譜的話。
“難倒你不想在你還是你的時候,做一些拯救他人的事情,好彌補以後有可能發生的那些罪惡嗎?”
水漪有些生氣,自己是自己,恚女是恚女,在自己看來,這是兩個人,為什麼總要與一起相提並論?
水漪轉頭看著月漓,如果自己真能幫她,那蘭音會怎樣?
“我幫了她,蘭音會怎樣?”
“他的夢魘會消失,但是記憶不會回來。”
“他的記憶?什麼記憶?跟月漓有關係嗎?”
蘭渃沒有說話,水漪低下了頭,“我明白了!我需要怎麼做才可以幫她?”
“用你的血,她就可以醒。”
蘭渃的話使水漪恍然大悟,是啊!自己的血。自己的血真的有那麼大的力量嗎?
“還有,蘭音並不記得月漓,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正是與月漓在一起的記憶。”
“那又怎樣,我已經決定了會幫她,不管蘭音是否還記得她。你有匕首嗎?”
水漪表現的很是淡然,好像這事情與她無關一樣。蘭渃有些小小的震驚,這個丫頭,在關鍵時刻,總是把自己偽裝的那麼超然。
蘭渃拿出自己事先準備的精致匕首遞給水漪,“你想清楚了,她醒了,蘭音對你的感情還會依舊嗎?他與月漓的羈絆是你不可預見的。”
水漪幾乎是用“奪”的方式從蘭渃手中拿過匕首,走到月漓的跟前,“你還真是囉嗦,明明是你叫我幫她的,現在卻又叫我猶豫,還真是奇怪。”
水漪抹了抹自己的袖子,露出潔白的手臂,拔掉匕首的刀鞘,長舒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上一道細細的口子,她把正在滴血的手臂靠近月漓的嘴唇。
一朵朵鮮紅的花朵在月漓蒼白的嘴唇上綻開了最美麗的容顏。月漓的唇被染成了鮮紅色,她的臉還是蒼白的。水漪見月漓還是沒有反應,就一直忍痛讓自己的鮮血滴進月漓的唇中。手腕的疼痛不斷衝進水漪的腦中,她的眉頭皺著,極力忍耐著。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幫月漓,更何況蘭渃警告過自己,月漓與蘭音的複雜關係。即使這樣,自己還是想要幫她。也許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希望這個女人可以在以後幫到蘭音吧,至少相對於自己來說,她是更了解蘭音的。
5
水漪的手腕時不時的顫抖著,蘭渃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水漪強忍著自己的痛,此時的他竟是麵無表情。水漪又是閉著眼睛長舒了一口氣,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月漓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水漪趕緊撤回手臂,彎下身子向裏探了探,這時,月漓的眼睛又輕輕顫抖了一下,水漪大聲驚呼著:“她動了。”
一旁的蘭渃這時才大步走過來,一臉期待的樣子有些激動的看著月漓。
月漓緩緩的睜開雙眼,久違的光亮刺進月漓的雙瞳,她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頭,用手遮住眼前的光亮。
“你醒啦!”此時的水漪額頭上盡數是細小的汗珠,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是她還是滿臉歡笑的看著月漓並且關切的問道。
月漓聞著聲音看向這位探著身子正看著自己的姑娘,滿眼的疑惑,隻是那一刹那的時間,月漓突然坐起身子,長袖一揮,隻聽見沉悶的“哐當”聲傳來,水漪便重重的摔在了硬硬的牆壁上,這突如其來的掌力襲來,使水漪無法呼吸。背後的疼痛,翻江倒海而來,水漪的麵部及眼神極為痛苦,眼神漸漸的變至散漫,她最終昏倒在了地上。
“你這是做什麼?”蘭渃看著昏倒在地的水漪有些詫異月漓的動作。
月漓跳至玉棺的另一邊,背對著蘭渃,看著自己的手掌,感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向自己彈了回來,細想了一下也沒有太在意,於是很是平靜的說道:“她的身上有股怨氣,我不喜歡這樣的人靠我太近。”
“你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你的脾性果然和我那個弟弟氣味相投啊!不過…。她可是救你的人。”蘭渃一臉邪魅的笑容,轉臉看向昏倒在地的水漪,很是嘲諷的說道。
“救我的人?”月漓突然感覺到自己嘴中的血腥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濕潤且黏膩。月漓猛然轉身,盯著昏倒在地的水漪,雙眼睜得很大,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很是困難的從嘴間擠出幾個字,“她…是…恚女?”
“你不用這麼不敢相信,畢竟你沉睡了兩百年的光景,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你想象不到的事。”
月漓一聽到自己沉睡了兩百年,用很是憤恨的眼神看著蘭渃。如若不是蘭渃,自己怎會沉睡了兩百年,如若不是蘭渃,自己的族人怎會慘遭厄運,如若不是蘭渃,自己怎會與自己心愛之人痛苦分離。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怎能叫自己不恨!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月漓的思緒。月漓與蘭渃都沒有說話,隻是聽著那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月漓不知為何,心中有一些不安,而蘭渃卻表現的極為平靜。
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光亮漸行漸遠,腳步聲卻越來越近。透著那一點點光亮,一個狹長的身影倒映在石壁上。月漓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心裏更加的忐忑,視線卻不肯在那個身影上移開。她翹首以盼的那個身影現在正在向她飛奔而來,她怎麼舍得移開?慢慢的,月漓終於看清了那張曾經熟悉的麵孔,蘭音,是他,是他。此時的月漓心裏早已經是心花怒放,她恨不得馬上衝上前與蘭音相擁一起,可是另一麵又在猶豫,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是不是自己太過於想念他所以幻化出來的假象?
就在蘭音離自己很近的時候,月漓終於相信了這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月漓很是欣慰的滿帶微笑,同時伸出手去迎接的時候,蘭音卻在自己的身旁如一陣清風掠過,無聲無息。一刹那的時間,月漓的微笑僵在了臉上,剛剛蘇醒的心,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即將到來的溫暖,就在這一刻就已經碎了一地。月漓滿眼濕潤的轉過身,很是失望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蘭音神情緊張的看著倒在地上,雙眼緊閉的水漪,雙眼裏滿是憂色。蘭音將水漪的頭倒在自己的懷裏,不經意間看見她手腕處的傷口,血液還沒有凝固。蘭音的心不禁緊了一下,自己曾經對水漪說過會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可是現在自己卻讓她受傷了。蘭音輕輕地托起水漪受傷的手腕,用自己溫熱的舌尖輕輕舔舐手腕的血液,直至傷口幹淨,僅有一條細細的傷痕。
“你對她做了什麼?”蘭音斜眼看向蘭渃,眼神有些銳利,語氣有些生硬。
“我什麼也沒做,她自己的傷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弄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傷害不了她的。”蘭渃輕聲說道。
這時,楚暮與嚴城也趕到了石室,看到這個景象簡直都要嚇傻了,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白衣女子,也沒有了心思去關心後麵受傷的水漪。
“月漓!”楚暮與嚴城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眼前的這個白衣女子對於自己來說簡直是太熟悉了。
月漓聞聲慢慢的轉過身,兩個人更是瞠目結舌,驚訝的不敢說話。也許是對蘭音的失望,也許是對這一切的恐懼,也許是因為蘭音從開始到此刻都沒有正視過自己,月漓感覺到在這裏自己是多餘的。於是便從楚暮與嚴城的身邊掠過,離開了石室。楚暮與嚴城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緊盯著月漓消失的方向,視線終將不肯離去,直到蘭音抱著受傷的水漪出現在兩人的身後時,楚暮與嚴城這才晃過神來。
“你一定需要這樣做嗎?”
蘭渃顯然有些吃驚,沒有想到蘭音會這樣問,蘭渃低下了頭,沒有說話,蘭音已然覺得沒有必要等到蘭渃的回答,便離去了。
6
月漓失望的走出石室,已是深夜。微涼的氣息,使得她有些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不少。想起在石室內,蘭音對於自己的陌生,對自己的不屑一顧,月漓的心就會痛。可是,這又怪得了誰呢!宜雲一族的詛咒始終揮之不去,“宜雲一族,生愛必亡,生之盡頭,緣愛盡毀,此生此世,情已滅,己悲涼。”月漓抬頭看著這寂寥的夜空,蘭音看向水漪的眼神,是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的。他已經把自己徹底忘記了,在自己愛上蘭音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的今天,這就是自己的命運。愛上一個人,卻不能與他共生存,甚至連自己死後有人懷念的資格都沒有,本是屬於兩個人的美好回憶,現在卻隻有自己擁有,記憶雖美,但自己卻每天生活在痛苦中。想到這裏,月漓流下了痛苦的眼淚。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順著她那白皙的皮膚。她的眼神有些幽怨,有著說不出的痛楚。在此時,月漓卻希望自己就像空氣中的一粒塵埃,消失殆盡,又或者永遠躺在石室之內,不要醒過來。
“月漓。”
聽到身後的輕喚,月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珠,轉過身,略有些驚訝。
“楚暮!”
楚暮上前靠近了些,眼裏滿是憂色,嘴角卻依然掛著勉強的微笑。
“你還好嗎?”楚暮很是擔心月漓。
月漓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輕輕說道:“我很好。”
“殿下他……。他……。”楚暮沒有辦法說出口,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說殿下的情況。
月漓轉過身,抬起頭繼續望著這夜空,“我明白,我不怪他。”月漓很是平靜的說道。
月漓的淡然反而使得楚暮緊張了起來,他很是擔憂現在的月漓。在兩百年前,他得知的是宜雲一族在冰山與黑魔靈的惡戰中,無一人生還。再加上,蘭音殿下所有關月漓的記憶完全消失,使得他不得不相信月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可是現在,月漓卻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而殿下卻還是對以前的事情一無所知。這樣的命運對於一向堅強的月漓來說,不免是個不小的打擊。
“你怎麼會出現在石室?這兩百年來你都在哪裏?”楚暮急切的問道。
月漓輕歎了一口氣,低下了頭。
“我一直都躺在石室的玉棺內,多虧了一個人才可以再次重生。”
楚暮這時才想到水漪手腕處的傷痕,原來是為了救月漓,“是水漪。”
月漓的眼睛向後轉了一下,“原來她叫水漪,很好聽的名字。可是她是恚女,她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說到最後,月漓的語氣很是冷靜。
“兩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宜雲一族其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