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或許能找到一條生路
毛澤東說:窮則思變,要幹,要革命。
柴湖移民自從當上移民那一天起,甚至從等待移民開始,便與這個“窮”字結下情緣,相互形影不離,移民等於貧困,貧困等於移民。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移民就開始思變,用他們的話說,“連做夢也在想著過上好日子,幹什麼都是想著為革命”。但經近20年的努力,“革命尚未成功”,仍然一身“窮”氣。據說,那時從丹江口水庫其他庫區遷移到武漢周邊縣的移民,因窮思變,變不了就集體到省政府去、到移民局去,要幾個錢回家過年。他們是沒有辦法,且無計可施,他們的舉動也無可非議,但柴湖移民因貧困集體上訪,不說到省裏,連縣政府的大門也沒有進過。他們靠背過秦巴大山的脊梁硬撐,艱難地走過“大呼隆”的歲月,挪著沉重的腳步,走入“大包幹”的年代,圍繞著8分田地思變。
1983年初,鄧小平出來說話:“農業要有全麵規劃,首先要增產糧食。”
此時,楊俊道首度出馬擔任柴湖鎮黨委書記,明確提出:“立足8分地,打好翻身仗。”但那個時候,實行計劃種植,種什麼都有指標任務,柴湖棉花種植麵積規定45000畝,移民植棉沒經驗,許多田塊地勢低窪不宜種棉,但又不能不完成種植任務,由於棉花產量低,所以移民“一年到頭忙種花,最後落個四百八”(當時以棉定糧,480斤是最低吃糧標準),種子、農藥化肥等生產費用開支後,落了個“忙”,啥也沒有了。
1985年的中央“一號文件”出台,農民有了自由種植的權力,柴湖鎮委即時大膽提出“什麼賺錢種什麼”的號召,並要求“挖魚塘,建豬房,村辦企業大開張”。
1986年,區委發出“三年脫貧,五年致富,十年騰飛”的總攻動員令,並列出了脫貧致富的時間表,力爭在1987年至1989年脫貧期內年人均純收入達到420元,在1990年至1994年致富期內年人均純收入從600元遞增到1200元,從1995年至2004年逐步實現年人均純收入3000元的小康目標。雖然這個時間表所列目標有時代烙印,亦不符合柴湖的實際,但是,宏偉的計劃,卻大大激發了移民們的積極性,黨的好政策,讓人放開了手腳,他們開始在8分田上探寶、掘寶。
挖出的第一塊“寶”,是“沙裏掏金”種中藥材麥冬。麥冬喜歡泥沙地,種植技術簡單,當時每公斤價格就在二三十元。率先種起麥冬的蘆席場、鄭家集、桑樹廟等村的人笑得合不攏嘴:“乖乖,麥冬賣了好價錢,麥冬秧子也是5角錢1斤啊!”桑樹廟人自豪地說:“家住桑樹廟兒,除了麥冬,沒啥兒。”盡管後來麥冬市場價格忽高忽低,不可琢磨,但“快了不攆,疲了不丟”的哲理讓他們不改初衷,依然決然地走在靠麥冬解困之路上。
開掘的第二塊“寶”是大蒜。柴湖的大蒜,主要是靠賣蒜苔賺錢,由於品種優,種植和抽苔方法的創新,蒜苔質量好、產量高。成熟早,大受市場歡迎。每到收獲季節,大批客商湧入柴湖,街道兩廂,公路兩旁,到處都是蒜苔交易市場,那些掛著山東、河南、陝西、北京、內蒙古、新疆、黑龍江牌照乃至全國各地的汽車,滿載著青脆的蒜苔從柴湖離去。一部分蒜苔還坐上飛機飛往國外,去到日本,到了韓國。
“家家種大蒜,戶戶都賺錢”。田坑村貧困戶田洪漢,原來窮得買油買鹽靠追趕雞子下蛋,現在一年蒜苔收入一千多元,也蓋起了新房。
移民的田地是有限的,他們不可能拿出更多的土地種植經濟作物,好在他們有種旱雜糧的傳統習慣,小麥、玉米、大豆立體種植,也能讓他們多收三五鬥,成為他們“土裏刨食”增產增收的措施之一。
1984年,丹江口水庫38萬移民幾乎同時得到一個消息,國家將要拿出3億元的巨額資金解決丹江口庫區移民的遺留問題。柴湖移民高興得跳了起來,借機“抽排另建”,實行內部疏散,騰出地方大力發展庭院經濟。紅英管理區移民新村就是在這次資金下達後組建起來的。
柴湖原有37個移民村,後來水電部長錢正英要武警水電部隊610柴湖農場帶頭歸還給移民2000畝土地,移民局撥出巨款和柴湖政府共同做移民的工作,將全鎮土地欠缺、最貧困的關山、石營、田坑、上頭、泉店的貧困戶近千人遷到這裏組建了新村。當時由於將宅基地和菜地合二為一,極大地促進了庭院經濟的發展。有位叫趙金華的移民,利用門前的園地育樹苗,僅此一項年收入就過千元。